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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左岩覺得自己現在似乎有一種自虐傾向，只要張雨薇能和他說話，他就覺得滿足，哪怕是懟他，他也情願。

    他笑笑，臉上帶著一種得逞的不正經，他上前一步走到張雨薇跟面前，兩人距離近到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現在叫姜左岩，你這麼親密地叫我，心裡對我沒想法？」

    張雨薇白了他一眼，「自戀。」轉身走掉，興許是動作太快，她頭暈得厲害，走路也歪七扭八。

    姜左岩也不著急，跟她保持著幾步的距離，就跟在她身後。

    張雨薇心下一陣心煩，胃裡翻江倒海，她猛的停下腳步，轉過身盯著姜左岩，想告誡他不要再這樣跟著自己，卻沒忍住，在剛一開口的時候，嘩地一下，吐了。

    她吐了姜左岩一身。

    她又吐了姜左岩一身。

    這麼一吐，張雨薇人也清醒了不少，「對不起」，她慌亂地道歉。

    姜左岩愣在原地，雙手張開，看著身上的污穢，也愣住了。

    儘管對他仍然存有怨恨，張雨薇也不忍心看著對面這個人因為自己而弄得如此狼狽，她低頭在包里翻找著紙巾，抽出一張替姜左岩擦拭著身上污濁的東西。

    忽地，就想起兩人初遇時的樣子。

    那時張雨薇上大一，寒假前班級聚餐結束後，全班一起去KTV唱歌。

    那天，張雨薇粉了很久的idol突然公布戀情，雖然idol的行為對這段感情來說算是坦蕩，但著實讓粉絲們措手不及，粉絲們紛紛失戀，張雨薇也是其中一個。

    她在KTV猛地灌了幾瓶酒，本身酒量就不好，又喝得太猛，很快，酒精上頭，整個人都醉醺醺的。

    晃晃悠悠去洗手間的時候，她沒看清門牌，進到了男廁。那裡正有個人在吞雲吐霧，朦朧中，張雨薇見到了一個輪廓很好看的人，但她不知道自己進錯了廁所，只當對方是個女生。

    那一刻，她真有些恍惚，又有些糾結。

    這女生真好看，那一瞬間，她心裡還在想，如果這女生是單身，那自己出櫃跟她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咦，姐妹，你長得好高哦。」張雨薇看著對面那「利落的女生」，沒心沒肺道。

    姜左岩動作一頓，眼睛半眯著看向她，目光夾雜在煙霧中，顯得有些迷離。

    他今天和籃球隊的隊友們一起來聚餐，他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本想拒絕，但隊友們硬是拉上他，他只好過來，沒想到就碰上了這事。

    他心裡有些怒氣，剛想開口，面前的姑娘噼里啪啦對他說了一大通話。

    「女孩子少抽菸，對身體不好，尤其別為了男生抽菸，他們不配。」張雨薇義憤填膺地說著，情緒越發高漲，說到最後，肉眼可見的燈光底下划過了幾滴噴出來的口水。

    她慌忙用袖口抹了抹嘴，「不好意思，太激動了。」說完，她兩腳輕飄飄地向衛生間的隔間走去。

    原來是個小醉鬼。

    姜左岩沒打算跟一個喝醉的人計較什麼，他不徐不慢地開口，「這裡是男廁。」

    張雨薇又是淪陷，怎麼能有人長得這麼好看，聲音還這麼好聽？？？

    她揉了揉頭，酒精的作用不容小覷，頭昏昏沉沉，嘴裡還不停嘟囔著，「南側……我方向感不太行，剛剛服務生也沒說洗手間到底在北側還是西側……」說完，又環顧了一圈，四周確實也是洗手間的樣子，只是門口有一排她看不懂的東西。

    她又後知後覺地說，「姐妹，你的聲音好好聽，不過我還要考慮考慮出櫃的事情，不然留個聯繫方式，我有想法了聯繫你。」借著酒勁，張雨薇厚顏無恥地說，手伸進口袋裡翻找著手機。

    「姐妹個頭。」姜左岩終是忍不住，他掐掉手裡的煙，拎著張雨薇後脖頸的衣服將她拖了出去。

    他的個子很高，被他這樣拎著，張雨薇的下巴梗在領口處，被勒得咳了幾聲，「哎哎哎，輕點輕點，咳咳咳咳……」猛地咳了幾聲，胃裡翻江倒海，被這樣一折騰，沒忍住，吐了出來。

    吐完整個人都清爽了，神志也從四面八方回歸。

    但她寧願自己是醉著的。

    姜左岩也愣住了，看著自己褲子上被吐得亂七八糟的樣子，平靜的臉上終於湧起了一絲不耐煩。

    剛想發火，張雨薇眼疾手快地從旁邊扯了些衛生紙，彎下腰幫他擦拭著褲子上的污穢，事出緊急，她自己也沒注意這位置是有多麼的……不可言說。

    姜左岩後退兩步，「啪」的一聲，將張雨薇的手打到一邊，臉色黑沉，全程一言不發。

    醉酒後的人情緒容易被放大，張雨薇委屈，眼淚奪眶而出，「你打我。」那委屈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姜左岩停下手裡的動作，努力壓制著心裡的怒意，他就是抽個煙，怎麼還攤上這種事兒了？！

    「抱歉，我沒那個意思。」姜左岩耐心地解釋著。

    張雨薇把手伸到男生嘴邊，「疼，你給我吹吹。」看著自己手臂上鮮紅的手指印，又想起idol公布戀情的事情，她委屈得很，緊跟著眼淚又滑落一顆。

    姜左岩快被氣笑了，將紙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雙手叉腰，低頭自嘲了一聲，又看著面前的姑娘一臉委屈和期待的樣子，鬼使神差地，低頭在她白嫩的手上吹了吹。

    他親眼見識到了什麼叫變臉，張雨薇眼角還帶著淚，卻笑了起來。看她的樣子醉意應該是下去了一些，他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在想，自己是造的什麼孽，好端端地怎麼會撞上這樣一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