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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23:56 作者: 打簿
——反正自己又看不到自己。
床邊的人短暫地離開了一下,是要到外面的客廳去。
黃煙慢吞吞地拉下被子,稍微理了理凌亂的頭髮,便聳拉著腦袋躺了下來。
困。
沒過多久,門縫推開,葉衎走了進來。
黃煙條件反射地把被子拉上了一點,蓋著臉。
門磕上的聲音,緊接著葉衎走到床邊。
「看。」他說。
布料抖開的聲音。
黃煙掀開一點點被子,望過去。
是一條綠白色小清新的——
碎花被子。
黃煙目光上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抖開的布料,陷入了沉默。
「……」
葉衎收起了被子,放到一邊。
都不用問喜不喜歡,看反應就看得出來。
黃煙卻給出了反應,坐起身,他以為還算喜歡,想挽回一下。
不料黃煙卻問:「你手怎麼了?」
葉衎順著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一條疤。
傷口好的差不多了,卻怎麼看也不像是舊傷,所以引來了黃煙的疑惑。
是遇到她的前一天,回大理的路上遇到了突發事件——
被攔路搶劫。
幾乎是很常見的場面,他們的車子開在路上,路上有一條狗,他們不得不踩下剎車停到一邊,這下埋伏在路旁的人就可以衝出來……
爭鬥中,被刀子劃傷了手,本就對這座山頭不熟悉,碰上天公不作美,下起一場大雨,人沒捉到,他們只能灰溜溜地開車進城。
被刀子劃拉一口子,這種傷口他們自己就可以處理,用不著去醫院,但沿途碰巧見到個還亮著燈的門診,就下車去處理傷口了。
本來可以好得更快,但那天下海泡著,又用力過猛……
好在沒感染和發炎,只是剛才想要換繃帶上藥的時候才發現傷口已徹底癒合,無需再做傷口包紮。
……
現在看來,讓他在山下留宿,是最好的天意。
如果沒出這個意外,他們當晚就會回到山上,也就不會在某間民宿逗留,更不會遇到黃煙。
葉衎也沒打算瞞著她,三兩句話總結了這件事。
眼看著黃煙的目光因共情而變得愈發的心疼,甚至朝他展開手,要了個抱抱。
葉衎沒拒絕。
他站在床邊,任她抱著自己的腰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以作安慰。
儘管黃煙流露出的擔憂令他動容,這麼多年人人將他當成能人一般看待,以為他天塌下來了都能算出來,這樣的人是不需要安慰和照顧的,甚至是他事事周全,照拂關照著身邊的人。
但他不後悔說出這件事,他不認為對女朋友隱瞞一些事情就是所謂男人的擔當,儘管這被社會稱之為善意的謊言,但比起這些,他認為兩個人在一起坦誠相待是最重要的。
他必須要知道這個人的一切,包括她的喜怒哀樂是因為什麼,否則相約的這份白頭偕老將沒有了意義。
同樣的,黃煙想知道的一切,他都不會隱瞞。
突然,他心為之狠狠顫了一下。
因為黃煙攀附上來,在他心頭輕輕落下一吻。
他的心跳速度愈發緩慢了,每一下的跳動都很沉重,像是重重地砸在人的感官上。
葉衎喉頭髮緊,居高臨下地看她,她長發披著,葉衎的手壓在她的頭髮上,圈著她後頸,慢慢摩挲。
很慢,不知在想什麼。然而被冷水沖刷過的身體瞬間升溫了。
黃煙抬起頭,目光熾熱地回視,臉和耳朵都紅紅的,嘴唇水光瀲灩。
被看著的人再忍不住,另一手扶著上邊的床架,俯下身來吻她。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親吻,卻是第一次實打實的吻合。
黃煙感覺自己的心跳動的好快,唇齒被另一個人親吻著,微吮著……
她是一個舞者,身體安全防線比大多數人要低很多,平常與男女舞者的擁抱、摸腰、摸腿都不會摩擦出一絲一毫的感覺,就像是在摸自己一樣,面色如常。
可如今她只是被這人摸摸後頸,便渾身戰慄,令人心驚的感覺,酥麻又陌生,害怕,卻想索取更多。
黃煙微微閉著眼,偶爾又睜開偷偷看他,然後又被他沒閉上正在虎視眈眈的目光盯得害羞,只得又闔上粉粉的眼皮,抱著他的手從腰後滑落到他的胳膊肘。
她想讓人閉上眼睛來著。
可葉衎怎麼也不給她機會,鬆了扶著上床的手,慢慢地施力,將人欺身壓下。
光被隔絕在上,他和陰影一起蓋下來,將她籠罩在懷。
這一片陰影範圍中,像是開了暖氣一般,燥熱的不行,氣息熱烘烘的。
黃煙的頭髮散了一床,壓在剛揭下來的被子上。
周遭一點聲音都沒有,靜得不行。
一牆之隔的外面,雀鳥唧唧喳喳的叫個不停。
黃煙被他親吻地並不專心,一時覺得這吻太濕了,一時又覺得手臂發軟,想要出聲抗議。
但不知為何,這聲音離開了她的身體,傳播出來的意思卻又跟她想要表達的不一樣。
好不容易等到這人退開,先聽到的卻是一句憋笑:「你再這樣,今兒這日出可看不了了。」
黃煙睜開水潤的眼睛,眼神怯怯的,卻又迷糊。短暫地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他的話,臉瞬間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