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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23:56 作者: 打簿
……
就連姚明姝,亦曾半開玩笑地說過,只要黃煙在她們身邊,那她們就絕對無法獲得男生的關注。
可黃煙從始至終都不明白,那些男生的目光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她們自己分明就有很美的時候,也許是專注著做某事的時候,也許是陽光下回頭的一剎那……
有了那個朋友的前車之鑑,黃煙明白了,稱讚是要說出來的,不能放在心底里,偷偷地欣賞,所以她經常會對姚明姝說,她今天也很漂亮,穿裙子漂亮,穿褲子也漂亮,化妝進步了,今天剪得頭髮很襯她……
但姚明姝通常都不信她,還會揶揄道:真的嗎?你每天看著自己的臉,審美也這麼差勁嗎?
很多時候,黃煙會反省關於長得漂亮這件事。
因為長得太過漂亮,待在她身邊的人似乎都會感到不舒服。
大到父母離婚。
葉衎在她身邊坐下來,輕輕摟著她。黃煙順勢往他胸膛里靠,感覺到他的手在安慰的撫摸著自己的腦袋,巴掌大的能罩著她半邊臉。
半小時後,顧家期他們趕上最後一面,就連鄧晗也來了。
白布徹底被拉上。
他們跟在後邊沉默地送行。
太平間他們不好那麼多人進去,於是只有家屬進去了。
他們一群人站在門外,顧家期見她一路沉默寡言,雙眼失神,在樓上時劉訶輝跟她說話,她也沒有回應,便對她說了一句:「不是你的錯。」
那輛貨車的路線就是顧家期家裡查出來的,他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內情。
知道這裡頭有李崢謙的事情。
李崢謙這個名字他們都不陌生,還在中舞的時候,那個老男人就經常來找黃煙。
他後來當不了校長了,開著豪車,明晃晃地在他們學校外面停著,經常攔下一些同學,讓他們進校內通知黃煙,說有人在校外等她,讓她出去一趟。
偶爾班上組織聚餐,社團聚餐,表演之後的聚餐等,這個人就跟無處不在似的,總能從服務員那兒聽到『你們這一桌李崢謙先生已經買過單了』,每到這時,本來需要AA的這一桌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歡呼,只有黃煙感到深深地無力。
她阻止不了這個人,每一回都要花很多力氣去跟餐廳服務員老闆爭執,她不需要有人為她買單,明明付了錢就可以走人,到最後她還要花半到一個小時留下來解決事情,同學們都走了,最後事情解決了,錢是她付的,她都不好意思找同學要回來,權當是她請同學們吃飯了。
最初學校里都流傳著她是被老男人包養的傳聞,直到有一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走到校門口,撈起花壇邊上還沒收起來的鏟子,給了那老男子當頭一鏟。
黃煙跳了十幾年舞,手臂力量大,爆發力強,當場給人敲出血,亦戳破了這個謠言。
「但人就是衝著我來的,不是嗎?」黃煙乏力地抬著眼皮,沒精打采地看著顧家期,「可能不是我的錯,但也有我關係在,就是我害得她淪落至此……她不會游泳,沒有水性,那是一個海,她當時肯定怕極了……」
「那時候你都自顧不暇,你也不想的,不是嗎?」顧家期蹙著眉頭說,「沒有人願意事情變成這樣,你不要鑽牛角尖。」
顧家期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見到她如此,不免得擔憂,怕她跟著想不開。
「我跟她說。」葉衎忽然一聲插進來。
顧家期抬頭看了看他,然後沉默地點了頭。
葉衎一直不著急跟她講人生大道理。
並且很明顯,這時候的她根本聽不進去。
當天,姚母堅決不同意做屍檢,警方最終只能以溺死的名義對外宣布這名少女的死亡,並根據多方受害人和相關人士的筆錄,以及多名民警的報告,正式展開嫌疑逃犯的搜捕。
翌日,姚母希望女兒走得安寧一些,迅速聯繫了殯儀館進行火化,然後第二天便帶著骨灰盒回到了家鄉安葬。
顧家期劉訶輝他們當天也跟著離開了。
本來他們定下來是前幾天便離開,這會兒已經耽誤了兩天。
臨走前,顧家期想來與她道別。
但剛走近病房,便只見人被單蒙著頭,躺在床上,葉衎坐在床邊念書。
他怔忡一愣,無聲地指了指床上的黃煙,眼神問他:這是在幹嘛?
葉衎豎起食指到嘴邊,比了個『噓』,緊接著輕叩了一下擺在床頭櫃的手機,示意電話聯繫。
顧家期只能點點頭,最後看床上的『被單』一眼,悄悄關上門,默然離去。
不知道這個年長他們許多的男人是什麼路數,但顧家期莫名地覺得他很靠譜。
顧家期走後沒多久,醫生護士過來查房,收走了架子上的兩個空瓶。
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被子裡的人剛把頭收回去,聞言手伸了出來,朝著門那邊,右手拇指豎起,四指握拳,然後豎起的大拇指向前彎曲兩下。
葉衎笑了下,幫她調整了下,對著醫生的方向。
黃煙明白過來,豎起的大拇指又彎曲了兩下。
葉衎對醫生笑道:「她在跟你說謝謝。」
醫生一愣,也笑:「不客氣。祝你身體健康。」
待醫生護士走後,病房裡安靜下來,葉衎合上了書擱到一邊,湊近她說:「待會出院手續辦了,你是要跟我回山上,還是我開車帶你轉一轉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