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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21:54 作者: 梁仝
反問的人,雙手又變本加厲了些。心緒像張網到處去攻陷她每個角落,只是目光一直不變,一直欺在她五官之上。
不錯過她任何動-情或饜足的神色。
「臭人!就知道折騰我。」還以此為樂。溫童罵他狗改不了吃屎,可是聲線嬌滴滴而不自知,愣給某人聽笑了。趙聿生親親她額頭,認真問,「溫童,紙度虎配叫度虎嗎?」大概不配,小度虎只是小腦斧。
「哼,不曉得,我只曉得臭男人不配當男人。」
「同為臭男人,我可能比小E同志配一點點……」
隨即,合著顫顫話音,他叫她明白了這個「一點點」實際是「很多很多」。
啊,溫童沒忍住,好疼,她告訴他,她像塊曲奇餅乾要被沖碎了。曠了許久的身子,無法報以甘霖,只有無盡的絞與痛覺。
趙聿生也在這份回饋里嘶了聲,托起她下頜親上去,叫她松泛點,我們都不好受,「記住我說過的,感受痛苦是活下去的理由。配合我,好不好?沼澤地里越掙扎陷得越深。嗯?」
「那我是陷還是掙扎呢?」
「都可以。」
有人咬咬她唇峰,很輕,不至於叫她痛。溫童下意識探出舌尖,被他隨即逮走,她眼睛閉著,而趙聿生才不讓,「睜開,看我。」
「不敢看……」溫童實話實說,不敢打破那份距離產生的美。萬一睜眼看見你對我只有剝離情感的欲,會失望的。這也是為什麼,許多男女在步入圍城之後慢慢就倦了,就開始相看兩厭。因為成日裡彼此面對最狼狽的樣子,邋裡邋遢,沒有新鮮感,甚至懶得在你跟前收拾打扮我自己。
為悅己者容,也得建立在悅己的基礎之上。
趙聿生難得體察到她的恐慌,不強迫,反倒緩下來,再用指尖去撥她簌簌的睫毛,然後,換鼻尖上去。像動物過冬里的取暖與示好。
「喜歡這樣嗎?」
他問。溫童一時沒拎清「這樣」代指什麼,以為指這種五官間的溫吞親昵,就點點頭。結果中了招,他是帽子戲法,「我也喜歡。」說罷就發狠地去往深里。溫童隨即招架不住地泣訴,近乎哀婉,改口說不喜歡,你騙人,趙聿生你討厭,又逗我!
「真不喜歡?」
「……」
趙聿生一連問了好幾句喜不喜歡、舒不舒服,語調跟隨力道一併緊繃著。他好像那湖上山雨欲來的黑雲,或重或輕地壓上來,最終掀起她一層層浪潮。
「究竟誰騙人、嘴巴不誠實?明明就很喜歡。」
越是隱忍違心太久的人,屈從內心破戒的時候,那貪念越是毀滅性的。
趙聿生無法承認,他此刻好能共情電影《青蛇》里,被小青戲水蠱誘的法海。心魔亂舞,斬不盡滅又生,只能眼睜睜城池一步步失守,從不屑風情到跌下雲端。
而溫童又與小青不同,後者是明撩,前者自始至終都對他不明朗的態度。
或許正是這份不明朗,反比直白著來還要命。
視線里的眉眼漸漸爬起些歡-愉。趙聿生乘勝追擊,也拿些作惡話來逗她,「沒記錯的話。存在你家裡的東西還沒用完,還剩好多。」
溫童當然知道他說什麼,氣死了,張牙舞爪地一口咬住他鎖骨。嗚咻嗚咻地,咬出血腥味,咬得某人更癲狂。
「相相,寶貝……」
「那天晚上是你對不對?」羞人動靜里,她聽到他這麼喊,一瞬間喜極而泣。
浪潮漫過洪水線、滅頂,趙聿生十指相扣著她的手,抱坐起身,「是我。」他交頸帶她掉進山崩地裂的深淵裡……
*
正如溫童所說,趙聿生,你這麼個拿喬嘴硬的性子,酒醒之後一定會後悔乃至不買帳說過的醉話的。只要你不斷片。
但千算萬算不如度天一算。二人懨懨沉睡了大半天,醒來的時候,某人並沒有「肇事逃逸」。
反倒把襯衫松垮垮地罩在溫童身上,來抱她下床,去洗澡。她反正一時半會回不了血了,渾身痛且乏力,而作祟的人精神得很。這就是上帝造人時的第一重性別歧視,讓男人天生比女人臂膀更強悍。
溫童是被他抱著放進浴缸的,乾涸沒水。她站立姿勢,襯衫之下雙腿赤條條,停勻且纖細。
正要開口說話,坐在馬桶蓋上的人挽著袖子、叼著煙,把花灑擰開了。叫她傾下脖子,他好幫她洗頭髮。
「我又不是小孩!」溫童不知道的是,她這麼一反駁、一仰頭,在他眼底更孩子氣了。那極為俏皮嬌嗔的眉眼,和年歲並不搭嘎,或許她會終身年輕可愛。
氤氳水汽對面,趙聿生饒有興致地盯她片刻,再喊她,「乖,先洗頭再洗身子,常識順序。」
「那洗身子的時候你要出去哦~」
「你身上究竟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我避嫌的?」
「……每一處!」
溫童低著頭,由他打濕頭髮並抹上洗髮露,悶悶地直言不諱,「你以為我們這樣很光明正大嘛?對,也許你是,而我不,我這屬於婚前出軌。是萬萬不該、天打雷劈的。你要是覺得不然,就代入一下樑先洲,你們男人那麼有領地意識,代入了你看好不好受呢?」
對面人不答,她繼續自說自話,「雖說這種行為可以持續到婚後,但他必然沒有綠帽情節,我也沒有精力養男小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