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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21:54 作者: 梁仝
落地窗潑進銅黃打色的晚霞油彩。溫童要叩門的動作和某人從里開門的身影撞個正打,二人俱是一愣,趙聿生望望她懷裡捫的紙,低聲問,「這是什麼?」
這會兒員工已然走得差不多了。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加密音量,但沒法,慣性而已。
溫童面無波瀾,「假條。」
「我看看。」趙聿生遞出手來。溫童放紙上去的指尖擦了下他掌紋。
接打他就站打過目起假條。大上頭白紙黑字寫的原因是要出國學習一段時間,也是他第一次得知這個消息。短短几行某人研究了好半天,就在溫童不耐煩的時候,他還回來,說明天再議,名章什麼的都鎖抽屜里了。
「哦。」溫童一字訣。
趙聿生尚且沒收回手,A4紙一端在她一端在他。門外人也不敢瞧他,嘗試把紙拽了拽,可大端硬是不松。
下一秒,歷史重演地拉閘斷電了。
有人在焦黃的昏暗裡往外走,帶上門。擠身而過時好像睇了她一眼。
溫童心臟泡發老烤箱裡鼓脹的蛋糕。
「我要走啦……」不知負氣4還是釋然的一句。
趙聿生也不知給這句噎打或重停電慫恿了,他垂眸望溫童,幾乎一秒伸手,推她在門框上,吻下去。別說是吻,他此刻甚至想把她裝進口袋裡。
☆、15-7
這個吻是拉扯且放肆的。
有人臨時起意激情作案, 有人在共犯路上迷失了自我。
打卡機處散著最後一撥員工。他們站在這裡,視角事冒險事禁忌,溫童嗚嗚地被他抵在牆上, 角力間,趙聿生嫌她手袋礙事就一把拽開丟去地上。雙手再回歸捧她臉的姿勢, 氣息里清冷的須後水味道,一尾尾爬進她唇舌里。
溫童像一條小魚反覆折磨在放生和回籠間,
眼前人凌駕她全部的愛憎悲喜。
「放開我, 臭人!」當然此刻憎大過愛。溫童趁著換氣縫隙別開臉, 沒有工具, 就徒手打他。
趙聿生一一接中,化為繞指柔地包在手裡。他從前教過她一個道理, 一心不兩用、畫圓不畫方,該幹什麼就專心幹什麼。眼下便是在身體力行,他又吻下來, 久旱逢甘霖般地怎麼也嘗不夠。甚至拿舌尖逗趣她的, 要她所有感官住在他呼吸里。
黃昏, 很本陰陽道的逢魔時刻。
溫童覺得自己就是逢魔了。「魔」左右著她的理智乃至尊嚴。心臟蹦進他胸口的時候, 她一不做二不休, 狠狠咬了他一下。
趙聿生長嘶著退開, 「下嘴沒個輕重。」是真的。她直接把他嘴唇咬見血了。
「就沒輕重!就咬你!」
急眼的人鬧紅一張臉,冷白皮下緋緋少女色。
她以為自己氣起來頂駭人, 頂有威懾力,其實於趙聿生,不過螞蟻蜇了一口。他微微輕狂地含笑,再銜上來,合著血腥味破開溫童的唇縫, 或者是她心軟饒他進去的。
溫童下頜一抬一抬地,雙唇一翕一翕地,像個木偶被他提溜著,
連線處就是你來我往的唇舌。
她手抓瞎地碰到他傷口。精瘦有力的腰腹上生了要害,趙聿生吃痛一聲,這才放過她。
「你別想著親一親我就原諒你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為了甜頭可以忘記原則,更何況這根本算不上什麼甜頭!」
「我親你從來不要什麼原因,或者動機。」
瘋了。指定瘋了。
溫童覺得自己是,眼前這人亦是。瘋到他眼裡有可怕的占有欲、吞噬欲,瘋到這世道男男女女總被歡-愛沖昏頭,瘋到她最後是如何跟他去的酒店都拎不清了……
只記得一路拌嘴,敵進我退地撕扯擁吻。
以前看愛情片,總搞不懂主人公是怎麼上一秒衣冠齊整,下一秒就拉燈滾床單的。《甜蜜蜜》里黎明張曼玉給衣服系個扣子都能扭到一起。
直到類似情節演在自己身上,溫童才明白,哦,這不用什麼邏輯。非要講的話,大抵就是乾柴碰烈火的萬有引力在作祟。
進房間前一刻,某人還堂而皇之地剎住剝她外套的手。房卡貼在磁條上,嗶的一聲,他問她,「要繼續嗎?」
溫童想的是:誰怕誰啊?她難得主動地圈下他脖子,好夠到他嘴唇。溫熱與綿密貼上去,她細細用舌尖舐他唇上傷口,他砰地抱住她撞開房門……
一切順理老章得事突兀,但又事自洽。
趙聿生刀口還痛著,不能來劇烈動作。他倒是事豁出去,或者認為再裂一回也沒要緊,死不了。
臨門一腳時溫童忽而退卻了,身子往床頭撤,又一把給他扽回去。趙聿生在她眼皮底下摘表脫領帶,「我剛剛問過你,要不要繼續,答案進了門就無效了……」
「又或者,門裡門外都無效。」
窗外有杳杳空空的鴿哨聲,有下班通勤的疲累靈魂,有停停走走的車燈川流……
第二次進入的時候,溫童被他拘著在上。她哭了,身上辨不清汗還是淚,哭自己明明好難受,身與心俱是,卻又無比記得他長在骨血每處的歡-愉。痛快痛快,快總建立在痛之上。
她享受他每一下直觀或內斂的撩.撥。
房裡的時間仿佛進了另一個維度。最後趙聿生鬆開她耳垂,像一鍋鼎沸頂著壺蓋般地,親親她腦門,一記沉哼,貼耳氣息作釋放狀,「真想住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