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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21:54 作者: 梁仝
彼時他在手機上一划而過,又倒退回去,想不多看兩眼也難。
「大膽!
……哽!大膽薛媽,平白地上樓作甚?」
趙守貞的詰問里,某人面無表情地匯溫童一眼,轉轉腕錶,大步上樓去。
—
樓是上了,但也少不了一番盤問。
比如你做什麼消失這麼久,又做什麼冷不丁現身這裡。我們自家家宴,豈是你個外人想來就來的!
落座圓杌上的人,氣定神閒地首先同溫肇豐問好。再接過茶,拿蓋子刮刮杯沿,低頭輕呷一口,方才答溫滬遠的發難,
「來看看也爺子。」
轉念又道,「也來看看別的外人是怎麼名正言順客串這場家宴的。」
另一桌平白被cue的孟仲言,當即噎語,「自然是溫公子帶我來的!」
「我說你了嗎?」
「我又不傻。也趙,這種一團和氣的場合就不要陰陽挑是非了吧。」
趙聿生架著二郎腿,拇食指拎著茶蓋,囫圇兩圈,啪地落回去,「你衣服上有個陰陽八卦圖。」
「哪裡?」孟仲言低頭。明明一件白襯衫,什麼也沒有。
「愚蠢的人看不到。」
「……」
溫童沒來得及從某人唐突的造訪里回過神,就聽到這段對線,笑死了,也丟開梁先洲的纏鬥,回到爺爺邊上。籠在袖子裡的手,嗦嗦伸出來,去握那杯放涼的半盞茶。
她抿一口,乜身邊人一眼,三秒後,
「你怎麼來了?……我去,這茶涼透了,苦死了。」
趙聿生面色不改地側眸她,看那杯緣上殘缺的口紅印,想那合照上天造地設的一雙人。
冷不防,他把將將看好的一杯熱茶去換她那盞涼,再火速收回手,
漠然表情,
「來喝茶,來聽戲,來看你爺爺。」
總之,才不是來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滿庭坊的顧老先生是我下篇文《聽牌記》男主的爺爺,梁提到的帕孚,是那本女主就職的公司。特此註解以免造成疑惑。
☆、14-7
台上卿卿, 台下我我。
一顰一笑俱是天恩。
這是出說貧富落差、門第懸殊和人品斤兩的戲。趙聿生幼年被母親押著聽的時候,她就規訓過他,人生高低如流水, 富貴白頭其實不完全在於物質,
也有精神、人心。
我嫁給你爸這麼多年, 回回思及當初都感慨,要是再堅持一下那個人會怎樣, 要是堅守本心, 沒被名韁利鎖會怎樣。
不過呢, 撇開那些彎彎繞繞的婚姻到底得靠經營, 以及運氣。
轉念,趙聿生又想到去年梅雨那會兒, 本幫菜小樓,和溫童各自應酬又偶遇的晚上。
彼時何止看不上她啊,都奔著視如敝屣去的。你不得不承認, 討厭常常比喜歡來得更簡單、真實、快准狠。那晚他好像同老孟說了句什麼, 內涵蔣宗旭的。
說門倒插, 倒插門。
倨傲如斯的人最看不慣這種男人活法。
自然, 也就從來不會作那種, 他是「有錢的單身漢」, 亦是溫滬遠「某個女兒理所應得一筆財產」的肖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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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演到大團圓。溫童由衷感嘆,「真好。因果福報的故事。」
有人嘴欠, 「是精準扶貧的故事。」
「……」
二人隔空坐,反貼門神,一個冷袖手一個氣鼓鼓。溫童:「你就不適合聽戲,因為不解風情,ky極了!」
趙聿生:「一千個票友一千枚鎖麟囊啊。做什麼一言堂我的觀後感?」橫豎都有理。
說著, 從容一臉地端起茶盞,接盤來的她那杯,吹一口,餵進嘴。
溫童看見他下唇拓上杯緣半抹唇印,心臟真真飆到了喉嚨口。那動作像金蓮磕在西門慶頭上的竹叉竿,她心虛偷望爺爺。幸好後者一門心思喝彩,沒注意到。
轉回頭來,餘光對上某人俯視,她這廂驚魂甫定,他那廂悠哉自得,
甚至拎起銅壺又添了些茶湯。
「杯子換回來!」
「這本來就公用,憑什麼說我侵權你的杯子?打水印了?」
溫童惱極,差點脫口而出,水印就是我的口紅印!
偏偏有人讀心術般地落下壺、捉住杯、轉半圈,「你要指那個的話,它已經不存在了。」被他喝掉了。
「……」
這頭眉毛官司熱鬧,那頭溫肇豐從謝幕里回神,才問起趙聿生,「這幾天,去哪裡『陽光燦爛』了?」
「您抬舉。晚輩現在是去到哪都陰雨連綿。」
堂下一群人因著戲太好,連喊返場。溫肇豐也聲如洪鐘地跟了一句,再說回來,「我信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再不濟,也有個最起碼。再說了,你這麼個招禍水的皮相,犯不著冒著違法的險去做那檔子事。」
某人散漫一笑,難得地雙手抱拳狀,敬老爺子這份知己,「您是唯二替我辯護的貴人。值得載入歷史性一刻。」
「另一個是誰?」
趙聿生不言語,倒是悄默聲投了溫童一眼。她算嗎?四捨五入吧。畢竟聿然乃至若愚對這起事的態度,都難免失望,齊齊勸他別再沾酒了,太誤事誤名。當你對受害者的立場摻上怕噎就別吃飯、怕搶劫就別走夜路的時候,這份共情多少就變味了。
韓家那邊就更不得了,聲氣相通地啐他沒名堂,下.半.身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