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2023-09-10 08:21:54 作者: 梁仝
    我倒覺得,反正也是風月一場、人生苦短,你別把這段感情拎得太重,但凡一點事就要死要活。他從你這裡撈青春,你就從他身上傍資源……

    至於愛不愛的,隨緣罷。」

    溫童聽罷,嗓子裡像悶著一罐沙。

    話誠然很在理,但她不完全同意。她覺得自己同趙聿生的問題癥結,一方面是懸殊的身份與閱歷,更多的,其實是心還沒全然打開。

    就是他們這段所謂的「間情」,是真空的。

    二人都有各自的傲慢、立場,以及,可悲且可笑的清高。

    *

    也許,兩性關係就是你朦朧我朦朧的時期果美好。

    既能保持想像,也不會讓彼此看到最狼狽的那面。

    下午三點多,溫童從龐雜的思緒里掙回神,努力專心下來,將華南區代理要的報表製備完畢。送達到對方郵箱。

    不多時,對方回信收到,且誇她數據厘得很清晰。

    溫童沒有輕飄飄間,而是一笑了之,她如今對這些個恭維託詞都有點麻木了。

    一切停當,她探頭望了望外間,梁先洲還沒回來。

    不知怎地她的表達欲更強烈了,那句沒說出口的解釋梗在那裡,她還是想同趙聿生說清楚。

    沒成想一鼓作氣之際,手機里卻彈出趙聿然的微信消息。

    聿然說,她在煩神新品牌創立的事,這些天為了它跑前跑後的。腦子都不管使了,還是別人打聽起來,才想起名字還沒定。

    讓溫童支支招,定什麼名好。

    溫童:新品牌,你要獨立門戶辦雜誌啊?

    聿然:不是,是服裝。

    她是個急脾氣,不高興在文字框裡刪刪寫寫,接著就撥語音電話過來。「煩的嘞,我說這事兒明明可以緩一緩,循序漸進地慢慢來。不就趙聿生皇帝不急太監急呀,催死個人了,偏要我在四月之前辦妥。」

    「不是,我沒聽明白,」溫童一頭霧水,「你辦服裝品牌,他怎麼比你還急啊?」

    「因為花的都是他的錢呀。」

    聿然也是快言快語,心裡有什麼說什麼,又或者她以為溫童老早就知道。

    「更確切地說,這應該算我們合夥的買賣。」聿然該是在沙龍剛洗完頭髮,那邊吹風機嗡嗡作響。

    溫童捋了捋線索,只笑,「他手底下生意還挺多的嘛……」

    從前只聽說趙聿生參股的公司雖說不多,但大小也有幾個。殊不知現如今算盤都撥到親姐頭上了,且還涉及服裝領域。

    「這都不重要,要緊的是,你年輕腦筋轉得快,花頭多,快幫我想想起什麼名字好!既洋派又能和我本人掛鉤的。」

    耳邊聿然一聲趕一聲地催促,溫童想東想西間,卻是越琢磨越覺得不對頭。

    當初,陪趙聿生去見深恆的邵總,又得知他暗戳戳地研究深恆在滬商銀行以及冠力的持股比例,溫童只覺得這人私下存著一本經。

    現如今,前前後後那麼多事情過去,趙聿生在公司的勢力不說翻天覆地,也有著今非昔比的削減,溫童還意外過好幾回,想著憑這人的性子如何能百忍成金到今天。

    此刻聽聿然一說,她才微微豁然,好像,他的忍耐也快到閾值了。

    他並非賴著不走,而是走之前,要把每一條路都鋪穩當。

    「怎麼不說話了?!掉線了?沒有呀……」聿然才是真正的炮仗精。

    溫童回過神來,腦子裡不無凌亂,遲遲才應,「你容我想一想,回頭再告訴你吧。哪能一下子就給你想出來啊?」

    「Social一點!抓緊,等你答覆啊。」

    「嗯嗯。」

    撂下電話,溫童又在桌子前勸退了自己,反反覆覆。好半晌,才一不做二不休地起身,到某人辦公室外,叩響了門。

    趙聿生這會兒正同人講電話,一門心思撲在上頭,也沒理會外面。溫童瞧見門是虛掩的,乾脆伸手窄窄推開一絲縫,將要挪步進去,就聞到他說,

    「這幾家公司底子都很乾淨,市值低,直接收購或資產置換沒什麼風險。就是大宗的關聯交易會受到監管,要公開披露,倒也容易,花點錢通通關節就是了。至於人脈這塊你比我方便圓融。」

    饒是知識領域有限,溫童也能從其中的零星片語聽出來,是在說借殼上市相關。

    她耳朵又往門板上貼緊些,裡頭卻冷不丁沒聲兒了。隨即,門板被人從里拉開,溫童一記趔趄地站定身子,就見某人抄兜立在面前,握著手機,屏幕顯示對話已然收線。

    他漠然一臉,疑問的眼神表示有何指教。

    溫童撓撓耳根,「二部呈了份文件,要簽字,梁總不在所以……」

    「這麼猴急,他不是馬上就回來了嗎?」

    趙聿生很平淡的疑問語氣。又站停不動,垂眸將她自上而下相了相,即刻一語戳破,「文件沒帶你讓我簽哪裡?」

    「進去再說。」溫童趁他一個走神,連忙從邊上空隙入里。

    而某人頓在原地良久,偏頭望了她好幾眼,似是嫌棄至極,卻又渾無可奈何。終究輕輕帶上了門。

    「我要同你坦然一件事。」

    溫童站在空地中央,日光從身影邊際描開,她就這麼逆光凝視趙聿生,口吻不卑不亢。某人沒走幾步剎停了,微微把領口扯開些許,頷首暗示她說。

    「不管這個解釋你信也好,嗤之以鼻也罷,我總歸還是得說,不吐不快,」溫童深呼吸兩下,「昨天晚上,我並非喝醉了酒就什麼人都可以,拉過梁先洲就放縱一氣的……」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