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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21:54 作者: 梁仝
她雙腿先後走出裙子堆疊的圈圍,趙聿生低頭滑火機要燃煙,又終是滅了火把煙摘下,走過去自後抱住她。
「先洗個澡……」
溫童來不及說完,某人就急急扳回她下頜,「完事再洗,」隨即撈起她跌向床。
天幕朝窗子裡浸潤的夜色像墨。溫童直感到這人要得尤為迫切,彼此身上都像汗洇了似的,她目光顛簸著,來不及告訴他這裡隔音不好,來不及薄責他目的明確、上門前連措施都備好了……
只來得及由他一遍遍地推入又離開,動作力度像帶著發泄意味,但他會低頭吻她,輕淺淺地,
和身底衝撞截然相反的溫柔。
迷濛間溫童的手被扽向他領口,沒懂要做什麼時,趙聿生貼下來親親她耳根,「幫我把它解開,」指他的領帶。
她照做了,下一秒,汀濘泛濫,最不經撩撥的剎那,他偏要整個人仰躺,送她到上面去。
窗沿下鉛灰色硅藻泥牆面上,映著她揚起頸脖、不住起落的身影。
溫童原本是盤著頭髮的,某人伸臂解散了她頭髮。雖說長度不夠,但足以叫它們跟著幅度波動,跟著她終究攀頂倒伏向他的幅度,
四散著灑在他胳膊上。
時間仿佛盡數停擺。趙聿生微動餘存的胸膛上,溫童側著臉趴在上頭,他把二人膝窩的被沿往上抻,蓋過她肩頭。
良久他先出聲問,「住出來這麼久,你爸來過幾回?」
身上人起先息聲的狀態,不多時在他頸前悶聲,「好像,兩回……又好像一回。記不得了,記它也沒用。」
「我從來沒肯承認一件事實,但現在必須認,我跟父母是真的沒緣方。」
不介入地聽她說完,趙聿生平淡接言,「不是你從來不承認,是你一直不相信,且還不停在強求,」強求同生父的那點可憐親緣。
溫童聽到這裡,陡然搖搖頭,她擺正目光瞧向他,暗夜裡,十方明篤的眼神,「趙聿生,我現在做這些也不全是為他了,人不能總活成個磨子等人推著走。我也想證明給自己看,我是可以勝任一件事的,這件事可大可小,關鍵在於我的心態正不正。
還有……」
身子往上提,她側臉貼到枕頭上,「我要當真選擇消極抗爭的話,同你費這麼多勁也沒用,你心又不在我身上,你對我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能繼續幫扶我。」
她一席算計腔調,不知上哪學來的,趙聿生聽去無由慪火,又好笑,「你也不怕我幫著幫著,把你老家產賣了。」
「你會嗎?」
溫童問完,一雙眼睛凝定地盯他。
即刻她腦袋被捫回去。黑夜裡窸窸窣窣地,趙聿生體溫自後包覆住她,下頜卡去她肩窩,說了句「睡罷」,
不多時就靜默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2分留言紅包。
☆、9-3
炎夏隨梧桐葉尖最後一抹綠滴落, 秋季悄默聲就來了。
來得很淡,只隱現在日漸拉長的夜,水培小葉梔子蔫掉的花瓣, 以及傍身加涼褂上。
江南春秋一貫是短的,像兩壺火候過猛的茶, 茶葉才攤張就鈍了。
是日溫童出門前,也套了件對襟開司米薄衫。
塞車放空的時候, 她同阿公通電話。年關將近, 大多城建工程都加急, 阿公告訴她, 古鎮的水系污染已然治好,毛估估等她回家, 就會看到一個不可同日而語的南潯。
「阿公,我想擇個日子,把媽媽的墳遷去公墓。」
當年是阿婆主張關南喬墓址的, 她性子偏爽利, 話語權更大些。墓落在關家茶山半腰, 每逢清明迷津深鎖、灌木阻道, 溫童擔心阿公獨自上山掃墓, 容易摜跟頭。
何況阿婆葬在陵園裡, 邊上只一塊留與阿公的空穴,孤零零地很是蕭條。「遷過去, 往後祭祖你也少費點腿腳。」
對面沉思良久,阿公說押後再表,「人活人去都躲不開一大摞人情。兩嘴皮一搭,遷墳說得輕巧,你阿婆家那頭, 保不齊開有意見呢。」
「那我抽空回去找他們談談。」溫童知道兩家鬧穿後,阿公就不太高興見他們。她應當替任他拿事,應當有頂梁持重的覺悟。
「最近開好嗎?入秋了,吃穿別太貪涼。晚上不能熬太晚。」
那頭侈侈嘮叨著,溫童一一乖巧應好。
好,我知道,你也是。
她不曉得一般而言做父母的想聽兒女說什麼,但明白,這三種答案對阿公來說,足夠了。
*
普陀區的商業用地最終由冠力以總價13.87億元摘得,溢價率12.41%。
喜訊齏粉一般在申城內部散開。溫滬遠本尊不在,眾人的恭賀對象首先是溫童,其次是梁先洲。因為據說,那塊地將會用來投建城市綜合體,其中對外招商的商場,薈靈珠寶決定頭一個進駐。
儘管項目眼下開在藍圖階段,但這兩家彼此通氣過了,就不可能放空炮。
受賀歸受賀,溫童根本無得與有榮焉的心情。
倒是借財經資訊了解到,這片商業板塊同閘北相鄰,跨過來即是靜安區,經濟與流動人口上互通有無,顯然頗為金貴的地段。
而在此之前,普陀區最前茅的商場,為巨尚百貨。
那新聞的受眾群是上海市民,從而尤為標題黨,直接以「溫氏兄弟相煎何太急」為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