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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8:21:54 作者: 梁仝
    付太簡直一副看狗皮膏藥的表情覷她,「大小姐呀,你好歹也是正派閨秀,何必呢?這鬧得倒像我里外不是人了。知難而退,別鑽死衖堂。」

    「付太!您聽我把話說完,」溫童不卑不亢地死纏,「我好朋友在《Vega》當主編的,各種尖貨都能第一手拿到。今天索性不聊生意了,不痛快的也統統翻篇,剛剛聽您說某家藍血高定難到手,您要肯信我,我就幫忙爭取一下。」

    全然是臨時即興,可能,打蛇就該打七寸。

    付太當真口風鬆了松,「我也未必搞不到的呀,只是麻煩些。」

    「我或許能幫您省去不少麻煩。」

    「小姑娘口氣好大的哦……」

    物慾是軟肋。四下太太們幫起腔,「付太,得饒人處且饒人罷,不好開罪溫董的。你就開開金口,再怎麼說都是要你家老付掙錢的。」

    付太為難一嘆,「我試試吧,注意是『試』哦,他實在不聽勸我也沒轍了。嗐,到底還是拼爹有用,拼夫只有一肚子氣受!」

    「非常感謝!那高定的事就請您靜候佳音。」雀躍得找不著北,溫童目送她們一一上車,才小跑去取車打道回府。

    -

    水洗過的夜,雲撥月現。

    溫童通身狼狽地回到家,抓緊洗了澡,敷面膜的時候,念曹操曹操就到。被賣而不自知的趙聿然來敲門,第三次請她拔刀相助,「小赤佬有兩道題不會做,頭大一晚上了,給他搜現成的解題過程,他看不懂,非要人工講解。」

    「什麼科目啊?」她揭下紡布素麵迎人。

    「化學,」聿然一身絳色睡裙,低著頭,手機里應付不盡的甲乙丙丁,「聽說你化學很好。」

    關門的人疑惑,聽誰說的?

    「一個喝多了要不然能親自上陣的人。」

    溫童似解非解地跟去2501。

    亮著護眼燈的壁桌上,若愚就焦頭爛額地趴在上頭,一家子批量生產的精瘦身量,標碼校服在他身上,依舊筒著袖子。邊上兩杯咖啡都見了底,草稿紙面鬼畫符般的運算過程。

    這場景叫溫童好生共情。中學那幾千個日夜,她都像他一樣,求父求母不能,全憑己力地苦學,挑燈開夜車,篤信做多少得多少,知識改變命運。

    她細細幫若愚解了題,順帶提醒,「咖啡少喝,喝多了會脫敏乃至負反饋的。」

    他驢唇不對馬嘴,「你解題好細緻啊!思路就是很合我意,不像某人,話到舌頭流半寸,連講個題也要擺譜。」

    「他不是一來這德性嘛。」

    「原來他也這麼對你哦,」若愚嗤一聲臭男人,話里有玄機,「那麼,你想不想治治他?」

    說話人少年氣地浮浮眉,一手撐額一手轉筆,燈下側顏和趙聿生九成九相似。

    恍了恍神,溫童想到上午會議,莫名一股愧怍油然而生。興許她已然治了他,才叫某人會後仇者相見地沖她陰鷙。

    儘管她不覺得他有什麼好,朝秦暮楚的花邊人。甚至,溫滬遠一點撥大奸似忠,她冒頭的頭等嫌疑對象就是他。

    跑神的檔口若愚搡搡她,自顧自編排道:「我小舅舅這人呢,最吃不得女人的癟。哪怕是阿貓阿狗招他了都可以慈悲饒情,唯獨女人,要是叫他摜跟頭了,他絕壁要氣死。」

    「比如?」溫童來了興頭。

    「打個比方你要是K.O他一回,那完犢子了,等著被他收拾罷!」

    「……」

    「李若愚!你他爹的又在偷閒,我看你乾脆別學了,滾去飯館當洗碗工罷!」

    聿然兇相發落完,對話不了了之。溫童心裡擂著鼓,密密地踩點,在猜他籠統話里的所有可能性。

    當然,還有正事要做。將好聿然請她去沙發飲茶,趁此功夫,溫童交代了拿她做人情的事。

    「我去,」聿然聽完咋舌,「你有兩把刷子啊!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還是趙聿生?」

    幫倒也並非不可,她經常受託替人拿貨,僅僅是不懂,「你幫人打點行頭都熱絡得很,怎麼不好好拾掇一下自己啊?據實說……」

    目光在溫童身上刮一遭,「你每天的派頭都很不二代,也很沒有都市麗人的覺悟,更沒有,一個單身狗獵艷的buff。」

    若不是對面人的身份,聿然實則頂瞧不起與世無爭的女人,狀似寡淡,心卻最狼,「溫童,你24了,要學會及時行樂。欲望是洪水猛獸,靠小h文小h片是治不得水的。

    總歸我們都有享受的資本和權利。心竅別抬太高,也別覺著,無名無分就不能縱歡。現在這世道,三綱五常早不作興了。」

    趙聿然盯入她眼睛。

    某一刻溫童腦中又閃過那些或體膚或唇舌感知的歡愉,心上仿佛熱油熬煎,猛地起身,甚至帶翻了几上滾燙的茶湯。

    扶穩茶杯,她手腳忙亂地告退了。

    只可惜那盞蓋為時已晚地墮碎在地上,茶漬混雜她黏濕心事,敗露得精光。

    趙聿然衝著倉皇去的背影,笑了笑。

    *

    高定的忙,聿然還是幫了。

    溫童對她再三言謝,掉過頭給付太透風:事能成,貨在路上。另一件事就拜託您多多關照了。

    付太雖說得便宜地應下,可沒兩日,代理商大會前夕,又跳票了。

    準確來說是她根本沒怎麼吃心,勸幾句就作罷,付總那頭依舊敲定銘星不改。回頭電話推拒劉經理時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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