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說完便自行到女官處領牌子，找自己的隊伍。

    馬球會分男女兩個場區，又在兩個場區里分成紅白兩隊，馬球雖是本朝極為熱絡的項目，但對場地，馬球要求極高，能讓家中子女從小學習馬球的多半非富即貴，這也造成了，雖然開放報名。然而整個女場區，卻只能勉強湊出兩隻隊伍。

    沈知意拿著自己手中的紅隊，看著不遠處隊伍里一群垂頭喪氣的女子，眼底划過一絲輕笑。

    倒是叫她料想的沒錯，平寧郡主打定主意要叫她難堪，專程把不擅長打馬球，只跟著家中嫡女湊過幾次熱鬧的幾位庶女挑出來，分到了紅隊中。

    當真是一邊讓她輸了比賽，一邊又要將她貶作庶女，叫她難堪。

    瞧見沈知意一過來，原本熱絡的議論霎時停了下來，幾個姑娘眼觀鼻，鼻觀心，你推我搡地不敢看沈知意。

    沈知意也只當瞧不見他們的動靜，自然地放下牌子，開始給自己挑選馬球棍。

    「沈小姐……」

    沈知意一抬頭，看見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子，有些拘束地問道：「我們幾個都不是很擅長打球，待會想讓您先發球，不知可不可以？」

    幾乎在看清她樣貌的瞬間，沈知意愣怔當場。

    前世她在京中因著身份被流言非議，又被京中貴女排擠，無甚好友，唯一算得上有幾分交清的，只有當初她被逼給奸臣林重做妾時，認識的林重三房庶女林默涵。

    在她在宅院中受盡煎熬，百般折磨時，只有這位庶女願意給她送飯送藥，甚至為了幫她求情被打得遍體鱗傷。

    前世種種再上心頭，沈知意抿了抿唇，咽下湧上心頭的濕意，輕笑道：「多謝幾位姐姐抬愛，若是不嫌棄，知意自當是願意一試。」

    林默涵忙點了點頭，鬆口氣，開球第一棒這等出風頭的事情，她們這些庶女哪裡敢在沈國公嫡女面前搶風頭，會不會是其次。若是叫這位未來的平南公府夫人得罪了，才是真的吃不了兜著走。

    得到了沈知意點頭，林默涵轉身正欲離開，突然被沈知意喊住：「這位姐姐，我剛才回京，到處眼生得很，敢問姐姐芳名，日後也好一處遊玩。」

    林默涵受寵若驚地擺擺手，忙道：「不敢不敢，我何等身份，怎敢高攀沈小姐？我叫林默涵，沈小姐能知道我的名諱，原是我的榮幸。」

    彼時林家尚未得到宣姬賞識，平步青雲，林重自己也是一個躲在祖宗蔭蔽下，靠著商人出身的原配買官混日子的，林默涵難免在沈知意這般世代襲爵的世家面前，自慚形穢。

    沈知意伸手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溫和可親的笑顏，摸著她手心斑駁的傷痕，輕聲道：「不妨事，我與姐姐交朋友，不在乎那些虛名之外的。姐姐若是不嫌棄，叫我知意便好。」

    林默涵霎時怔在當場，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在京中風言風語裡早已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沈大小姐，竟然這般好相處。

    不由靦腆一笑，小心翼翼地搭了搭沈知意的手背：「知意……今日第一次見你，倒像是在很久之前就與你相識了一般！」

    沈知意淡淡一笑，「說不定呢，說不定真的相識。」

    兩人閒話不久，一聲鑼響，專管的官員在台上開始棒讀馬球規則與分隊事宜，開始有人領著紅隊與白隊分別入場，熟悉自己的馬匹。

    所幸知道這幫世家貴女多半是繡花枕頭一包草，找的馬匹都是訓練的極為溫順的，沈知意不過給馬兒餵了了馬草，便被好脾氣的馬兒又是蹭脖頸，又是頂頭髮。

    她被蹭的心軟，說話聲音也溫柔了許多：「馬兒馬兒，你努努力，咱們今天整個好成績，我給你準備好多胡蘿蔔！」

    「哼！做什麼春秋大夢，還真當畜生能聽懂人話不成？」

    沈知意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在背後因眼怪起，她一邊撫摸這馬兒的鬃毛，一邊隨口道：「聽不懂又如何，有的人都聽不懂人話，何必要苛責馬兒？」

    平寧郡主臉色陡然一變，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你嘴裡不乾不淨地說誰呢？」

    沈知意這才轉過頭，無辜道：「我只是隨口開個玩笑，郡主怎麼生氣了？我只是在罵畜生不懂事，郡主莫要太當真。」

    「小賤人，我今日非要給你嘴扇爛！」

    平寧郡主抬著手就要揮在沈知意臉上，被身後幾個女子死死拉住：「郡主息怒！」

    沈知意絲毫不懼：「郡主在怕什麼，正好我被你打傷了左臉，這邊右臉還等著你賞賜呢，郡主不是向來金尊玉貴，別是怕了今日昭陽公主幾句話就不敢動手了吧？」

    平寧郡主眼裡的火氣幾乎要冒起來，拿著馬鞭指著沈知意：「你少在這得意，我打得了你一次，自然就能再打你一次！」

    沈知意淺笑道：「郡主還是掂量掂量，想來今日雍親王應當也教訓了郡主幾句吧？即便日後我不一定嫁進平南公爵府。但只要我還頂著這名頭一日，打我就是打昭陽公主的臉。」

    她牽著馬頭往賽場中央走，與平寧郡主擦肩而過時，壓低聲音意有所指。

    「有本事郡主就在旁的地方教訓我！」

    第18章 下點狠招

    隨著號角一聲徹響，女子馬球比賽宣布開始。

    沈知意一馬當先，在發球的一瞬間掄起球棍，一桿子搶了首發，看著那小小的馬球在空中劃了一個圈重重落入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