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頁

    林棲想到替身，仍然有些愧疚：「我並未打他，已經收斂許多。」演戲和現實林棲還是分得清的，只是要效果，總不能完全不碰著。

    旁邊剛緩過來的危智心聞言，又是腿腳一軟，堪堪被助理扶住才沒倒下去。

    他白著臉，聲音顫抖：「你說以後……咱們能都用替身不？」

    這女人簡直是個魔鬼！

    弓才也終於意識到林棲對武俠片似乎有什麼誤解，他神色複雜：「雖然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我們這畢竟是拍戲，需要鏡頭感和氛圍感，否則觀眾根本看不懂。」

    就林棲那三兩下，在觀眾看來就是一眨眼沒了。

    就算慢放，恐怕也沒效果。

    因為林棲一共就一兩個動作，毫無拍攝空間。

    弓才沒想到自己一直擔憂演員武術能力不過關，到頭來竟然因為對方太專業而無從下手。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盛鋼當時的欲言又止。

    深吸一口氣：「你……你再和班老師學習下，收斂著一點。」

    班山丁很快被叫了過來，他面色仍然一臉凝重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

    目光恍惚又激動的看著林棲。

    弓才說道：「班老師，麻煩你了，教一下她。」

    班山丁聞言終於回神，惶恐道：「不不不，我沒什麼能教她的！」

    弓才：「？」

    這班山丁一向眼高於頂脾氣大的很，這個時候謙虛什麼？

    他以為對方是不想幹活兒，冷哼一聲，不容拒絕丟下一句：「你快點，我這裡還趕時間，林棲這場戲十分鐘後拍。」

    他轉身去忙活下面的工作。

    他一走這裡頓時剩下班山丁和林棲倆人。

    班山丁早已沒了方才的自信，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了，此時如同小學生一般露出緊張表情，走到了林棲面前。

    「小姑娘……啊不，林老師，剛才您那招是怎麼做到的，能和我詳細說說不？」

    他語氣頓時尊敬了起來，望著林棲目光里都是敬佩。

    普通人看不出來，他還能看不出來嗎？林棲那是有真功夫的人啊！

    他學武至今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高手！！

    竟還小小年紀！

    林棲知道他求知若渴，但現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您和我講解一下表演武術的原理先，其他的晚點我和您慢慢說。」

    班山丁一聽她肯講解，當即神情激動，連連應下。

    和她講了一下商業化武術和傳統武術的區別。

    林棲恍然大悟，總結下來：主要在鏡頭表現，要動作好看和帥氣，殺傷力完全不要緊，反正拍給外行看的，夠用就行。

    按照顧佳佳等人的說法就是要裝逼。

    和古時候的街頭賣藝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比那個還要花哨一些。

    林棲皺起眉來，心說果然演戲就是演戲，還是不能過於當真。

    「我明白了。」

    回到場地，她嘆了口氣，想到自己的一身武藝，竟無處施展，就有幾分失落。

    但工作到底還是工作。

    林棲如同社畜一般，麻木的上場拍戲。

    這次知道了具體原因，有了經驗，弓才也不可能讓男流量繼續用替身，很快便叫他自己上場。

    危智心現在看著林棲就跟看魔鬼似的。

    哪裡接得住戲，硬著頭皮上場，結果林棲一逼近，他就嚇得腿軟往地上坐。

    反覆幾次，直到確定林棲真的只是花里胡哨比劃，才勉強過關。

    弓才這會兒哪能看不出他是真的被嚇著，毫無演技可言，膽子還小，忍不住罵罵咧咧，拍下一場。

    收工後，已經是天黑。

    林棲吃完晚餐，打算回去房車，就見到了班山丁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

    「林老師，您有時間了嗎？」

    林棲沒想到他竟真能放下面子找自己討教，不由得心中更為尊敬。

    她上前仔細和他講解了一下原理，並且將動作再示範了一遍給他。

    班山丁一臉醍醐灌頂，恍然大悟，但仍然無法做到和她一樣。

    林棲說道：「你不明白，是因為你還未真正入門。」

    這話雖有些殘忍，但是事實，這個世界武學方面顯然落後許多。

    班山丁從這話里意識到了武學的世界，還有很多未知需要探索的東西。

    而他年紀這麼大，顯然很難再進步。

    想到自己學了大半輩子，竟到現在才摸到一點門檻，他心中震撼同時，難免有幾分低落。

    不管怎麼說，林棲肯定是遠超於他之上的。

    他面紅耳赤說道：「林老師，剛才的事情很抱歉，我竟然還想收你為徒……」

    林棲搖頭：「無礙，您是可敬之人。」

    班山丁又小心翼翼：「以後我還能向您請教嗎？就算我這個年紀很難再進步，也想再探索一下。」

    林棲自然應下，表示在劇組期間都會幫他。

    送走對方，她回到房車，想著對方充滿熱愛的眼神，心中有幾分複雜。

    像班山丁這樣的人，其實是有些根骨的，若是早年得到好的教導，應該會不一樣。

    但這個世界沒有這樣的環境，也沒有人重視這些。

    時代發展太快，很多東西都被忘在了歷史長河裡。

    林棲不免覺得有幾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