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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6:47:02 作者: 不二小精靈
    夢裡徐之煥她從未接觸過,對他的為人秉性還是不夠了解,他又如此機敏聰慧,若是將此事說了,他一時接受不了或是惹出什麼事端來就得不償失了,對他還是心存戒心,再觀察一段時日再說。

    周文翰雖然可以信任,畢竟此時僅是個稍長她兩歲的少年,在搜尋金子和運金子方面比她也好不了多少,他的長處是三教九流的人脈,而此事最要不得的便是節外生枝。

    經過一番權衡利弊,宋時祺這提前找到金子並運走的想法只好作罷,一切還要等地動臨近的日子再做打算。

    ……

    五月,離端午節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宮裡傳出皇后娘娘要從官府女眷里挑幾個善於刺繡的閨秀進宮,同她一道給皇子們繡五毒服。

    當今皇后桓氏自七年前入宮後便聖寵不衰,雖自絕了子嗣,卻更添皇帝愛重,這些年幾乎是獨寵專房。

    皇帝一共有四子三女,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三皇子都是九歲,生母都已不在人世,四皇子今年八歲,生母出身卑賤,被皇帝留在宮外別莊。這三個皇子如今都由皇后桓氏一併教養。

    皇后的懿旨下來,也到了宋府。

    母親和姨母的母族曾是蘇州著名的謝氏家族,但她們屬於旁支,到姨母出嫁時已經沒落了。

    但傳家的蘇繡手藝還是在的,姐姐宋時禧就很得母親和姨母的真傳,一手蘇繡記憶不說出神入化,也至少爐火純青,在京城能越過她去的不多。

    宋時禧按宮裡的要求交了一幅繡帕,沒想到隔日一早便有女官上門來請入宮了。

    宋時祺聽聞消息也是錯愕不已,夢裡她沒有關於皇后的記憶片段,但她能確定姐姐是從未進過宮的,夢裡姐姐一手精湛繡技並無人欣賞,只繡在了大婚喜服之上。

    女官態度十分謙恭,傳了皇后娘娘的口諭就在一邊等候宋時禧沐浴更衣,顯然是要她今日便進宮的意思。

    宋時禧用最快速度梳洗一番,也不知宮中規矩,忐忑地跟女官上了馬車。

    她跟著女官,上車、下車、步行、上轎攆、下轎攆、再步行,一路目不斜視,眼裡只有女官繡鞋後跟上的祥雲紋飾。

    直到跨進長秋宮正殿,在女官的提醒下,宋時禧才惶恐下跪,一套生疏的大禮行罷,已是冷汗涔涔。

    「不必多禮,來,走近些我瞧瞧。」

    皇后的聲音傳來,並無六宮之主的威嚴氣勢,繾綣綿軟,有種與世無爭的慵懶。

    宋時禧垂頭應是,朝聲音的方向邁了兩步,只見一身著丁香色素雅襦裙的女子斜靠在貴妃榻上,她目光一觸即離,低頭看自己的鞋尖。

    一隻白玉般柔潤的縴手朝她伸過來,宋時禧畏縮了一下還是輕顫著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指尖輕觸,滑若凝脂。

    皇后輕握她的素手,似在把玩一件珍寶,「本宮一直好奇如此栩栩如生卻又不失童趣的五毒帕子出自什麼樣的巧手,嗯……果然是十指尖尖,宛若帶露春筍。」

    「娘娘過譽了。」宋時禧緊張無比,又不敢收回手,一時羞紅了臉。

    「莫要謙虛,送來的繡品本宮都看了,繡工好的不少,可太逼真的容易嚇著孩子,連本宮看了心裡都發憷,還有些就全然沒有五毒的樣子,蜈蚣不似蜈蚣,蠍子不似蠍子的,總覺得那樣的避不了毒蟲。還是你的最佳!」

    宋時禧任由皇后輕拍她的手背,整個人僵直不已,不敢動,也不敢再謙虛,只好羞澀點頭以示回應。

    「好了,今日本宮就是瞧瞧你,從明日起,你每兩日來本宮這裡坐兩個時辰,幫本宮一起給幾個孩子繡五毒服吧。」

    宋時禧餘光瞧見皇后朝她微微點頭,終於在最後鼓起勇氣偷偷看了一眼皇后真容,乍一看並無傾城之貌,一顰一笑間,卻有一種天然綽約之美,令人過目難忘,親近之感油然升起。

    她朝皇后福了福身子,躬身告退。

    待宋時禧的身影瞧不見了,皇后桓姝才收回視線,隨手拿起宋時禧繡的那方帕子,怔怔出神。

    長秋宮掌事秋月姑姑端了一盞燕窩上前,「娘娘歇會吧,一會兒三個皇子下學了,又有您忙的。」

    「本宮能忙什麼。」

    桓姝隨手放下帕子,接過燕窩嘗了一口,抬頭問秋月:「翊兒是如何跟你說的?他看上這位禧姐兒了?」

    秋月姑姑細想了下才柔聲稟道:

    「回娘娘,公子為這事找了奴婢兩次,頭一次是他身邊的墨三來的,問奴婢可有鑑賞蘇繡的女官,但含混其詞,被奴婢罵回去了,讓他問清楚了再來。後來便是四月末奴婢出宮辦事那日,公子親自在宮門口候著奴婢,說工部宋員外郎家大小姐蘇繡技藝了得,若是皇后用得上,不妨提攜一二。」

    「那是真瞧上了?」桓姝面露詫異,想到驚才絕艷卻不近女色的侄子也有如此做派時不覺想笑,「總算開竅了?」

    秋月姑姑示意皇后繼續喝燕窩,「奴婢倒不覺得,娘娘您有所不知,公子跟這宋家的淵源啊應是從兩年前便有了,這是從墨三那裡逼問出來的,宋家有兩位小姐,除了今日這位,還有位二小姐,上月剛滿十三,兩年前公子去南邊遊學就在安平縣碰到啦,一直上心到現在!」

    「這倒稀奇了……」桓姝若有所思,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片刻後若有若無地輕嘆了一聲,「翊兒這孩子比兄長心思重,是個難得明白的。工部員外郎家的女兒,這門第屬實也太低了些,若是他真喜歡……倒也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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