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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6:44:42 作者: 年年年有餘
    他們見他這樣, 就開始打賭,賭他能忍到第幾鞭才會喊出聲。

    這還不算完, 他們還賭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下一鞭子能不能也像那第三鞭似的,剛好抽到他的舊傷上去。

    抽到了, 就得意一笑, 抽不到, 就撇撇嘴把鞭子遞給下一個人。

    小羽子從前是被折辱過, 從前他總是告訴自己,他的仇還沒報, 所以他不能死,他就是咬著牙活到今日的。

    這會兒就不一樣了, 這會兒他大仇得報, 在那兩人面前結結實實的威風過了, 他覺得沒什麼遺憾了,就不想再咬牙活著了。

    說不咬牙,他還是咬牙了, 他知道這些人就想看他笑話, 讓他求饒, 他偏不, 不就是受折磨嗎, 這些年他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他習慣了,早就不怕了。

    他之所以最後出聲攔住了他們,是因為他們想脫他的褲子。

    衣裳他們可以動,但褲子不行,動了褲子意味著什麼沒人比他更清楚,所以他到底還是出聲了。

    他也知道跟這些人說得再多,他們也是聽不進去的,跟他們說,不如跟皇上說,別人的話他們敢不聽,皇上的話他們還敢不聽嗎?

    他也知道他要是開口就說要見皇上,這些人只會笑話他,畢竟皇上不是說見就能見的,所以他要見的不是皇上,是蘇培盛。

    他開始在這慎刑司大喊大叫,能說的,不能說的,他都說了個乾淨,勢必要把慎刑司這群人也拉下水。

    他們不讓自己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

    他說的第一件事對皇上來說算不上什麼大事,對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卻是天大的事了,也他們應該就沒想過他要麼就一句話都不說,一說話就說是這種大事,都被嚇了一跳,連可以將他的嘴堵住都忘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將他的嘴堵住時,他連第二件事都說完了。

    他們捂他的嘴可是下了大力氣的,疼得他直皺眉,他忍不住想,自己還是太心善了,挑了兩件不至於讓他們送命的事來講,他就不應該心軟,該讓他們陪著他一起上路才是。

    他不知道的是,他要是不心軟,根本就活不到能見著蘇培盛的時候。

    也真是巧了,小羽子大喊大叫時蘇培盛剛好派了他手底下的小太監來看他是死是活,小羽子的話他一字不落,都聽見了。

    這小太監立馬就意識到這是要出大事,回去找蘇公公是來不及了,只能闖進去,先把人保下來了。

    他之所以要保這人,是因為這人說同意有極重要的事要告訴蘇公公,還說這事是萬歲爺一直都想的,要是不讓聽見看蘇公公,這兒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了。

    不知為什麼,這話他信了,算他倒霉,也成了這有一個算一個里的其中一個,因此就算不想保這人,他也得保。

    他是御前的人,那怕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太監,這兒還真沒人不識得他,一見是他來了,原本打算對小羽子動手的人自然也就停了手,這人就是這麼保下來的。

    事實證明,這人他保對了,別的他不會,察言觀色還是會的,蘇公公從慎刑司出去時的臉色有多奇怪,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見。

    他就不信慎刑司的那幫子人沒有在心裡後怕,怕他們真就把這人弄死了。

    皇上是吩咐了他們要送這人上路,可皇上也吩咐了,讓他們別審這人,給這人個痛快。

    這人都被打成這樣了,這不叫審,什麼叫審,要真細究起來,他們已經抗命了,只要自己多句嘴,他們就得吃掛落。

    不過他不會多這個嘴就是了,他要是連這種事都敢多嘴,別說是在御前伺候了,怕是早就不在宮裡了。

    就算他不說,蘇公公也能看見,他又何必去多這個嘴呢?

    蘇培盛呢,他見著小羽子時還挺驚訝的,他驚訝的不是小羽子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沒斷氣,他驚訝的是,小羽子竟然還能握筆,且還能寫字。

    他沒忍住,看了這人一眼,然後聽發現這人雙手的手臂上雖然有傷,卻比他身上的傷輕了不知多少,就好像那鞭子當真長了眼睛,知道不能往那兒去似的。

    小羽子也發現蘇培盛是在看他的手臂了,他苦笑了一下,沒忍住抬手摸了一下手臂上的鞭傷,然後疼得嘶了一聲。

    這事說起來還得多謝他那幾位「至交好友」,多謝他們個個都識文斷字,除了想著那點兒事之外還知道要附庸風雅,偶爾詩興大發,捉著他的手就開始揮毫潑墨。

    要寫字,手臂就難免會露出來一截,因此他們的鞭子還真沒往他手臂上招呼過。

    他們是為了看著好看,他卻能少疼些,他可不傻,不會自找苦吃,挑釁他們。

    他的那些「至交好友」都謝了,慎刑司的人自然也是要謝的,謝他們看他哪兒有傷鞭子就往哪兒揮,這鞭子揮來揮去,他竟然還能提筆寫字。

    不過他手到底抖得厲害,寫出來的字自己都不太認識,也不知道皇

    上認不認得出他寫的是什麼東西。

    不過要不是他要寫東西,他還洗不了手,雖然他身上到處都是血,可手上沾了血他是真不能忍,還好能洗一洗,他舒服多了。

    他寫這丹方時已萬分小心了,奈何他身上的血實在太多,稍微一動就往下掉,他這般小心,還是有幾滴血掉在了那張紙上。

    幸虧他瞧著不對連忙把手縮回來了,不然那血要是真掉在了字上,這東西他可就白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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