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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6:44:42 作者: 年年年有餘
「偏偏貝勒爺這回是突然回來的,別說是去府門外迎他了,他都進了府了, 恐怕大傢伙兒都還沒反應過來呢」齊嬤嬤將食盒換了一隻手拿著, 接著說道。
說話間外書房也到了, 秀玉見外書房的門關著, 就知道四貝勒和他的幕僚還在議事,步子就頓住了。
守在門外的小太監見她來了趕忙迎了上來, 他先是給秀玉打了個千,起身後麻溜的繞過了秀玉, 最後走到了她身後的齊嬤嬤旁邊。
齊嬤嬤見這小太監眼睛直往她手中的大食盒上瞟, 隨手就把這東西遞給了他。
這小太監果然是個會來事兒的, 他先是用一隻手接過了食盒,他用手掂了掂,顯然是發現這時候比他預想的要重得多, 趕忙伸出另一隻手要去托這食盒。
他這另一隻手伸到一半卻又收回去了, 他單手把那食盒提到了齊胸的位置, 然後再伸出另一隻手, 改拎為抱, 這才瞧著不那麼彆扭了。
秀玉見這小太監這一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顯然從前是常做的,突然好奇他從前是在何處當茶差的,又怎麼會成了給四貝勒看門的太監。
要知道這外書房的門可不是誰都能守的,不管裡頭的人是誰,外頭站著的人定是少不了蘇培盛的。
今日倒是真奇了,不光蘇培盛沒在這兒,就連蘇培盛那小徒弟也沒在,反倒冒出來了一個眼生的小太監,還是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太監。
「福晉,奴才歸梁公公管。」 許是見秀玉在看他,小太監連忙道。
聽他這麼一說秀玉就明白了,這小太監是宮裡來的,且和梁九功還有關係。
秀玉正想問他和梁九功到底是何關係,就見那邊書房的門開了,她也顧不上再問,待四貝勒的幕僚們都走遠了,這才進了書房。
四貝勒的這些幕僚從前見著她那必定是要行大禮的,這回想來他們也知道這事不能耽擱,朝她匆匆行了個禮,然後就都散了。
秀玉一推門進去就覺得這屋子裡的味道不對,他往四貝勒的書案旁一看,那兒立著個香爐,這屋子剛才又關著門,難怪這味道這麼沖,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適應了這個味道,而後才真邁步進去了。
她見著四貝勒的時候他正坐在椅子伸手揉著自己的額角,和去熱河前的意氣風發不同,此時的他顯得有些頹喪。
「你回來了。」四貝勒說道,他伸出一隻手端起了書案上放著的茶盞,另一隻手想去掀香爐的蓋子。
「別,別燙著手……」秀玉剛好走到了這香爐邊上,看四貝勒的手快碰上香爐了,立馬伸手把他的手給拍開了。
四貝勒的手疼不疼她不知道,反正她的手還挺疼的,秀玉腹誹著。
四貝勒臉上依然是那副表情,要不是他拿著茶盞的那隻手抖得厲害,秀玉還真險些被他騙過去了。
這點兒疼,跟被香爐燙傷的疼比起來那根本就沒法比,四貝勒竟然也會有這種時候,看來他這會兒心裡的確是亂的厲害,秀玉想著。
那等在門外的小太監原本一隻腳都邁進書房了,只要秀玉一揮手,他的另一隻腳就也能邁進來了,他聽見裡頭有動靜,嚇得立馬把退了出去。
這會子他開始慶幸自個兒是抱著這食盒的了,若是他還拎著這東西,它這會一準砸自己腳上了。
他退了出去,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關門,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把門關上,師傅說過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別人的話他不樂意聽,師傅的話他還是記得的。
手長就是好,抱著個食盒還能關門,他一邊在心裡默念著食盒千萬別掉,一邊把書房的門給關上了。
「從十三弟府上回來的」四貝勒打開了盞蓋,喝了口茶,而後問道。
「對,十三弟被汗阿瑪留在宮裡了,這事兒……」秀玉輕聲問道。
「太子出事了」。四貝勒想了想,低聲道。
「太子出事了」?「出了什麼事?」秀玉連忙問道。
「不知道,只知道還在熱河的時候這事就已經有苗頭了。」四貝勒說道。
「太子出事了,和十三弟有什麼關係? 」「怎麼把他留在宮裡了?」秀玉說道。
「太子在熱河最後兩次露面要見的人都是十三弟,第一次他二人見到了,第二次太子被御前侍衛攔下來了。」四貝勒道。
從前四貝勒鮮少將這些事告訴自家福晉,一來是因為他覺得這種事情就應該是他去面對的,不想給秀玉徒增煩惱。
二來他以前也告知過她一兩件這種事,都是關於她娘家的,但自家福晉對此不感興趣,他慢慢的也就不說了。
反正他都會將事情辦妥,說與不說,端看秀玉想不想聽罷了。
剛成婚那會兒他和她家小福晉那真是有話說,他有心和她更親近,她家小福晉那是真有許多不懂的,她來請教,他就教,倒也真有幾分琴瑟和鳴。
後來他長大了,她也長大了,他們之間的話卻是越來越少了。
四貝勒其實知道他家小福晉是去了幾次永和宮之後漸漸與他不再那麼親近的。
她要守規矩,他便陪著她守規矩,只是如此一來他們註定是愈發的無話可說罷了。
最近這一年多她家福晉倒是變得比從前愛說話了,偏偏他已經不愛說話了。
好在還有寫信這個法子。有些話說不出口沒關係,寫在信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