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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6:44:42 作者: 年年年有餘
其他人見宋氏此舉,忙把自己備下的禮也拿了出來。
有送鞋襪的,也有送香囊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兒,掖在袖子裡還真看不出來。
「你們都有心了,這些東西瞧著都挺不錯,本福晉收下了。」秀玉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眾人便知這是送客之意,再次行了個禮,便都一齊退了出去。
眾人才剛走不久,四貝勒便進了屋,他穿著一件藏藍色的狐皮大氅,看秀玉屋裡燃著火盆,才把大氅脫了,給了蘇培盛拿著。
「爺回來了,過年時府里的家宴菜色已是定了,爺要不要看看需不需要增減什麼。」秀玉輕聲問道。
她看四爺似是打了個寒顫,立馬把自個兒的位置讓了出來,誰讓那個位置離火盆近,暖和呢。
「別的倒不用管,那些華而不實的菜,今年的家宴都別上。」四貝勒答道。
秀玉原本以為四貝勒會像上回那樣,回一句——隨你,沒想到它還真管起這事兒來了。
這本是她這個嫡福晉該操心的事,她不過是順嘴問了那麼一句,四貝勒真答了,她卻不知這話該如何接了。
「汗阿瑪八月免了八旗借支的兵饟銀七十萬兩。」四貝勒見自家福晉怔住了,耐心的開口解釋到。
四貝勒竟會和她談論起這事,秀玉心中翻湧的厲害,面上也再難保持鎮定。
所幸她與胤禛是夫妻,她這般模樣讓他看了去想來也是無礙的。
又是免了銀子,又是重修了華陰西嶽廟,這錢……
秀玉想到此處只覺悚然而驚。
按說這些事情她這個皇子嫡福晉其實是知道的,可她從來沒有深想,畢竟在她看來,這些事離她都太遠了。
直至今日方知,原來這些事離她一點兒都不遠。
需知,牽一髮而動全身。
「那我應該如何做才妥當。」秀玉咽了口唾沫,輕聲問道。
「汗阿瑪不喜鋪張浪費,今年尤甚。」四貝勒見自家福晉這就回過味的來了,鬆了口氣,接著道。
「那今年宮裡的家宴,還有年禮……」秀玉追問道。
「家宴還是照舊,畢竟這宴請的可不止皇子公主,還有王室宗親呢年禮就按著往年的舊例準備,除了皇子府,其他的府上可比往年薄上一兩分。」四貝勒輕聲道。
有蘇培盛在門外守著,他知道今日爺和福晉說的事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聽的,接了那大氅便選了個不遠不近的地兒站著。
見有丫頭沏了熱茶來,他趕忙伸手,把人攔住了。
那丫頭也是個機靈的,看蘇培盛都躲的遠遠的,把那茶往他手裡一塞,一溜煙就跑沒影兒了。
蘇培盛拿著那茶只覺得哭笑不得,茶他是不敢喝的,也只好捧著它暖暖手了,他想著。
沒人來送茶,四貝勒又渴的厲害,順手把秀玉的茶盞拿了起來,那茶還是溫的,四貝勒也不挑,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四貝勒把茶盞放下了,秀玉才反應過來,那茶她剛才喝過,雖只是抿了一小口,但……
她瞄了一眼四貝勒,又看了一眼那茶盞,不知怎的,就覺著不自在起來。
「福晉前些日子不是逛過我的私庫了,就沒一件能瞧得上眼的?」四貝勒朗聲問道。
「爺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可我看那庫里的東西怕是都有些年頭了,怕是輕易不好動用的。」秀玉輕聲回道。
「是有些年頭了,裡頭有好些物件兒都是皇額娘留下的 。」
「我記得你從前極喜歡的一套紅寶石頭面我讓人收在裡頭了,不若我這就派人去把東西取來?」 四貝勒回道。
「不了,那頭面拿出來也用不上,還是讓它在爺的庫房裡放著,省得弄壞了。」秀玉見四貝勒是真要喊人進來了,立時便回絕了。
孝懿仁皇后留下的頭面,非重要場合自是不能戴的,這重要場合里又豈會少了德妃娘娘,到那時又該如何呢?
這一點秀玉能想到,四貝勒自然也是能想到的,他見秀玉態度堅決,便也不再提此事了。
「大福晉怕是也會出席家宴,你到時候離著她遠些,她若是找你說話,你也看準時機便找個由頭避開她。」 四貝勒應該是突然想起了此事,臉色又變得嚴肅了起來。
直郡王家的那位繼福晉還要進宮?
她那身子怎麼也有六七個月了,不說在府上好好休養,這麼冷的天兒,偏偏還要往人堆兒里鑽。
這大冬天的,一下起雪來就沒個停的時候,雪天路滑,她要進宮還得穿著花盆底,這要是一個不小心……
「我知道了,我會儘量避開她的。」秀玉鄭重的應道。
「爺,前頭幾位先生都到了,正在書房等著您呢。」 四貝勒心知若不是他的那幾位幕僚已經等了多時了,蘇培盛是不敢出聲打擾他和福晉的,立時便起了身。
「外頭冷,你別出來了,坐著吧。」四貝勒見秀玉要起身送他,忙說道。
「爺的話我記下了,您忙去吧,別記掛我。」秀玉拿手帕幫四貝勒擦了擦嘴唇,見口脂都擦乾淨了,才輕輕推了推他。
四貝勒順著秀玉那一推轉過了身,一邊兒往外走,一邊抬手摸了摸唇,而後極快的挑了挑眉。
待出了門,看蘇培盛恭恭敬敬的捧著杯茶卻不喝,心知這必是丫頭來送茶,被他給攔住了沒能進去,這茶才到了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