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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6:44:42 作者: 年年年有餘
四阿哥出了宮門,蘇培盛一路小跑跟了過來。「食盒呢?」
四阿哥問道。
「回爺的話,讓十三爺和十四爺拿去了。」蘇培盛回道。
「裡頭還有?」四阿哥步子一頓,問道。
「回爺的話,御膳房只動了一個盒子,另一個盒子裡的餅讓兩位爺分了分,一人一半拎著走了。」蘇培盛想了想,說道。
「罷了,回府。」四阿哥說道。
四爺上了馬車,閉著眼,細細想著汗阿瑪今日的問話。
想到汗阿瑪今日提起了額娘,他的好心情便去了一半。
想到今日兄弟們間的針鋒相對,他的好心情就又去了一半,如此,倒是平靜下來了。
他平靜,乾清宮裡卻是不安靜的。皇帝正問梁九功話呢。
「那盒子,有何不妥?」皇帝問道。
「回萬歲爺,並無不妥,不過是一個食盒裡頭是三個碟子,另一個盒子裡是一個大盤子。」梁九功連忙回道。
「昨兒,老四媳婦在永和宮待了幾個時辰?」皇帝想了想,問道。
「回萬歲爺,三個時辰。」梁九功也想了想,回道。
「三個時辰?誰頭一個傳的四阿哥帶著螃蟹進的宮,處置了。」皇帝閉目而坐,那串佛珠被他又戴上了。
梁九功聽了皇帝的吩咐,道了聲是,躬身去了。
「福晉,您今日怎會吩咐廚下用胡蘿蔔做菜?別的院裡是如何的奴婢不知,咱們這院裡可是從不吃那東西的。」齊嬤嬤試探的問道。
「貝勒爺不愛吃胡蘿蔔,聽說就吃過一回,從奴婢伺候您到現在,好些年了,還真沒在咱們院子裡見過這菜。」
「那些胡蘿蔔是底下的莊子送來的,廚房管事看那是個稀罕物,就給留下了。」齊嬤嬤接著道。
四爺不愛吃胡蘿蔔,他不是一向喜愛素食嗎,莫不是自己剛好就挑了個素食里他也不喜歡的?秀玉皺著眉頭,想著。
「福晉您要與爺置氣有的是法子,何必苦了您自個兒,您從小也不愛吃那東西,奴婢瞧著您今日吃的還挺香。」
「貝勒爺今兒也挺怪,您給備下了,貝勒爺竟真的命人接下了,不光接下了,還帶宮裡去了。」 齊嬤嬤絮絮叨叨的說著,說到最後一個字聲兒突然就停了。
「福晉,奴婢就說您在貝勒爺面前多提提弘暉阿哥是有用的,您瞧,貝勒爺今兒都不忍駁您。」齊嬤嬤在說些什麼秀玉沒心思聽,她此刻腦子裡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雨驟,你方才說那個提著食盒的小太監像何物?」秀玉問道。
「像螃蟹,福晉您不覺著嗎,他走起路來張牙舞爪的,兩個眼睛還瞄來瞄去,可不就像螃蟹嗎?」雨驟笑著道。
螃蟹走路可不光是張牙舞爪,它還橫行無忌呢。秀玉悚然一驚,回想著今早四爺出府時的神情。她想了又想,確認他是真的沒有多餘的表情,這才鬆了一口氣。
「去叫蘇培盛來,我有話要問。」 秀玉沒想到自己心血來潮做點兒吃食,還做出這樣的麻煩來,一時間覺著面前的餅都不香了。
「見過福晉。」蘇培盛打了個千兒,跪在地上沒動。
「給爺備的吃食爺用著可還合心意。」秀玉問道。
「回福晉,不僅是咱們家貝勒爺,連萬歲爺和其他幾位爺也都用過了。」蘇培盛連忙回道。
「汗阿瑪也用過了?」秀玉驚聲道。
「爺去了何處?」秀玉穩了穩心神,問道。
「回福晉,爺去了外書房。」蘇培盛答道。
「那吃食,可還有餘下的?」秀玉想了想而後說道。
「回福晉,原是有剩的,奴才去御膳房取回的路上遇見了十四爺,想是實在覺得合心意,十四爺與十三爺把那餅分了。」蘇培盛忙說道。
「如何分的?」秀玉問道。
「一位爺一個食盒。」蘇培盛回道。
「那個分了三層,裝了三個碟子的,是哪位爺拿去的?」秀玉問道。
「回福晉,是十三爺拿去的。」蘇培盛想了想,說道。
「他二人誰第一個選的食盒?」秀玉問道。
「回福晉,是十四爺。」蘇培盛這次沒有猶豫了,他說道。
「爺若是問起此事,你便照實說,若是不問,就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裡。」秀玉揮揮手,打發蘇培盛下去了。
竟是十四弟先選的食盒,真有意思,秀玉想著。她再一想如今的年份,覺得更有意思了。
「福晉傳你去問話了。」四阿哥放下手裡的筆,說道。
「回貝勒爺話,是。」蘇培盛連忙道。
「問了什麼。」四阿哥接著問道。
「回貝勒爺,問了是哪位爺先選的食盒。」蘇培盛答道。
「誰」。四阿哥言簡意賅的問道。
「回貝勒爺,是十四爺。」蘇培盛說道。
四爺一回府就進外書房抄起了詩文,聽到此處時正好寫到了一首詩的最後一個字。他把這個字一筆一划的寫完了,才撂了筆。
「 那個小太監是你新收的徒弟?」四阿哥想了想,問道。
「回貝勒爺,確是奴才的徒弟,膽子小,人老實。」蘇培盛趕忙說道。
「既是徒弟就用心教,什麼時候學會了,什麼時候才許出府門。」四爺換了紙,提筆,接著剛才的詩文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