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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少虞這次沒有什麼太明顯的變化，他仍舊乖順地給她擦著頭，低頭看她的眼神溫潤得像是一潭撒了星光的春水，只是語調莫名地古怪，「原來姐姐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姐姐早就把我忘了。」

    「不對，姐姐確實是把我忘了，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才又重新想了起來。」短短兩句話便重新掌握了主權，將林渡置於忘記故人的尷尬境地。

    可林渡不是普通人，她根本感覺不到尷尬，她輕輕笑了一下，轉過頭捧住是宋少虞的臉，「可是小虞變化真的很大啊，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小虞已經長成了長身玉立的少年，也已經不會再像小時候一樣害怕人群然後躲在我後面，姐姐當然認不出來。」

    剛剛整頓好的情緒，瞬間就被林渡這句話打得潰不成軍 。

    宋少虞眼圈瞬間就紅了，他彎了彎眼眸，月光在眸中晃動，聲音因為她這句話都帶了一點小時候才有的委屈，「可姐姐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的無情，為什麼我見一面就能認出姐姐，姐姐卻還需要其他人提醒？這樣真的很不公平。」

    他固執地認為林渡是因為其他人才認出了他。

    雖然嚴格來說確實是這樣。

    林渡拇指抹過宋少虞濕潤的下睫，一路延伸到眼尾，輕輕碰了一下他眼角的黑痣，「是因為這裡，因為這裡我才認出小虞的，跟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哦。」

    林渡聲音放輕，像是小時候摟抱著哄他睡覺般溫柔。

    宋少虞眼睛驀地睜大，眼眶再也裝不下眼淚，淚珠帶著滾燙的熱意落在林渡手臂上。

    他哼哼唧唧地埋在林渡懷裡，緊緊地圈住她的腰，任憑眼淚落在林渡的懷裡。

    林渡低著頭揉他的腦袋，覺得有些好笑，「要是被你哥哥看見了，一定會覺得我在帶壞你，他肯定會痛罵我一遍的。」

    宋少虞哭泣的動作一頓，他在林渡的懷裡不斷地聳動，兩隻手緊緊地揪住林渡的衣服，聲音很悶，還帶著明顯的鼻音，「我已經成年了，他管不了我。」

    他不喜歡姐姐在跟他一起的時候提到其他人，哪怕那個人是自己從小敬之愛之的哥哥，他也格外得嫉妒和討厭。

    嫉妒他能獲得林渡的關注，討厭林渡的注意力沒有全部放在他身上。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自己一個人嗎？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哥哥，變成了宋氏集團的二公子？」林渡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宋少虞的背，低聲問道。

    宋少虞斂眸，他的腦袋在林渡的肩窩處依賴地蹭著，「是在你走以後被他們找到的。」

    林渡和宋少虞認識的時候，宋少虞還是一個小豆丁。

    林渡和蔣遲都是在孤兒院長大，說是叫孤兒院，其實背地裡和黑暗組織勾結，專門為他們培養罪犯成員。

    因為不是真正的孤兒院，院裡的工作人員對他們的態度也十分的差，重則拳打腳踢，輕則餓一頓肚子。

    而林渡和蔣遲從小便十分聰慧，他們知道，要真的想活下去，就必須有一技之長讓組織看重選拔為組織成員，如果等他們長大了仍然不能對組織做出做出什麼貢獻，迎接他們的只有死亡。

    林渡和蔣遲不僅早早地便知道這些道理，他們或許也真的在做『罪犯』這方面有什麼天賦。

    林渡從小慣會耍巧賣乖，其他孩子以欺負更加弱小的孩子為快樂，她則以欺騙他們戲耍他們為娛樂。

    她時常會湊到工作人員面前討他們開心，天花亂墜地說，然後哄騙他們給她食物和金錢。

    蔣遲則為了不餓肚子，學會了撬門鎖去偷廚房的東西，熟練了以後，則去那些工作人員的房子裡偷值錢的東西然後兩人偷偷拿出去賣。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更何況他們還是半大的孩子。

    終於在某一天，他們的技倆被發現了，就在兩人以為自己會迎來有嚴重處罰甚至會被打死時，工作人員將他們帶到了一個人的面前。

    那個人摸著他們的腦袋說他們很聰明，願意給他們一個加入組織的機會，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

    當然願意，兩個人這麼做，就是想要擺脫孤兒院的生活。

    在組織的培訓之下，兩人的天賦得到系統化的學習以及加強，短短几年的時間，林渡和蔣遲就已經成為了世界上小有名氣的『欺詐師』和『怪盜』。

    徹底地擺脫了孤兒院，在獲得金錢的同時還能享受到戲耍他人的快樂，剛成年沒多久的林渡春風得意，林渡便是在那個時候碰到宋少虞的。

    當時的宋少虞還不叫這個名字，只是一個剛剛從孤兒院跑出來的小孩。

    他混身髒兮兮的，在寒冷的冬季，身上只穿了一件破舊漏風的單衣，就那樣像是受傷的小獸一樣蜷縮在無人的角落。

    林渡剛騙了一群追獵者，然後翻著牆壁直直地跳下來。

    張揚的笑聲驚跑了正扒著垃圾桶堆的野貓，也嚇醒了在冷風中哆嗦著睡覺的宋少虞。

    他驀地在荒僻的角落見到陌生人，嚇了一跳，整個小不點抱著膝蓋往角落裡縮了縮。

    「嗯？哪來的小孩？」林渡注意到他，笑嘻嘻地湊過來，「喂，小孩，怎麼睡在這？」

    小髒包沒有說話，長長的額發擋住眼睛，只從縫隙間悄悄看她，然後像是被她張揚的樣子嚇住了，又悄悄挪動著往角落縮了一縮。

    林渡感覺好玩，她幾乎是瞬間便想起了那些同齡人手機里玩的養成遊戲，她的興趣遽然便被宋少虞可憐巴巴的樣子給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