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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5:48:59 作者: 肈允相忘
張乾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 「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們的初遇非常糟糕。」
「我有那麼膚淺?」柳淮佯怒, 若有若無勾他一眼,
「當然不。」
他和柳淮是姻緣天定也不是, 就像太極中的黑子白子,互斥又和諧。重點是這份姻緣是他們自己爭來的。
「不過我更想知道一件事,我們是怎麼讓一樁上天都不承認的姻緣變成命中注定的?」柳淮自認為沒這種能力, 他既不是逆天改命的命師,也不是張乾那種天賦強到被天地認為天才的人。
張乾回答的模稜兩可, 「興許是,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是什麼奇怪的回答?」柳淮不解。
「知道太極圖嗎?」張乾試著給他解釋, 「單純的黑白是對立的,但只要在裡面添上黑白兩點就成了陰陽太極。」
柳淮大概明白了點,但還是有點不明白,「具體怎麼做?」
「水乳交融, 命脈相交。」張乾回答得依舊含糊。
「水乳交融?」柳淮忽然奇怪看他,張乾瞬間明白他的想法, 點點他的腦袋,「他們只是十歲的孩子,收起你的腦洞, 會坐牢的。」
「那是什麼?」柳淮不滿, 「你們天師話說都這麼玄而又玄?」
「唔, 解釋不清,」張乾想了想,換了個詞,「血□□融。」
柳淮驚訝,低聲:「那不就相當於一塊死一次?」
「倒也沒這麼誇張。」
對人而言,一生中最重要的兩點無非生與死,若真是一不小心因為生死,兩條永不相合的平行線交叉到一起也很正常。
「不過,這麼刻意又是為了什麼?」張乾輕問出聲。
他和柳淮當時只是個剛見面的小屁孩,搞這些生生死死的,到底是他們自己為自己創造的姻緣,還是被強制湊成一對的包辦婚姻?
柳淮也陷入沉默,他們靜靜站在原地誰都沒說話。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張乾忽然驚覺,他悲哀地想,如果柳淮堅定地認為他們的愛情只是「包辦婚姻」影響的產物,那這可能是他們離分手最近的一次。俗話說的好,知道的越多,曾經堅定不移的想法就會動搖,甚至崩塌。
他看向柳淮,對方也看向他,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柳淮突然說:
「我覺得這個問題非常愚蠢。」
張乾也這麼覺得,他覺得自己是個蠢蛋。
「思考這個問題的我們,就跟像思考這世上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毫無意義。」柳淮冷漠批評。
張乾小雞啄米般點頭。
是的!毫無意義!
「但我還是想說,」張乾豎起耳朵仔細聽著,「管刻不刻意,是不是人為的命中注定,反正我一開始睡你是我的刻意的。」
「……?」
張乾疑惑。
張乾震驚。
張乾徹悟。
「所以,你當時根本沒醉?」
柳淮笑容燦爛,又給他來了一個暴擊,「我還是故意撞你的。」
「誰知道你這麼不識趣,非要做君子,」柳淮曖昧湊過來,「我也沒想到你喜歡玩強制的。」
他輕輕湊到張乾肩頭,本以為會再次看到這傢伙面紅耳赤的羞澀模樣,沒想到張乾臉不紅心不跳,抬手直接攬住他的腰,無比耿直:
「其實,我在樓梯間看過你一眼。」早在人撞到懷裡之前,他就見過柳淮。
柳淮瞪圓眼不可思議,張乾攬著人下樓梯,「走吧,底下架都快打完了。」
其實張乾還有句話沒說,他從雪山而來,天寒地凍塑造了他隱忍克制的性格,柳淮那小身板他一下就能敲暈。
所以,管那麼多做什麼,他們就是姻緣天定。
至於其他的,誰在乎。
底下地獄的缺口實際上沒有那麼嚴重,只有鬼母神像底座上的一小點,大小隻夠一隻惡鬼往外鑽。
但這對兩個小孩來說已經是頂天的大事了。
柳淮翻白眼,「讓兩個孩子去堵十八地獄的缺口,真的是一個精神正常的成年人能幹出來的事?」
「只是一個很小缺口,有河圖壓制,不會有什麼問題。」
然而等他們下去,就看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兩小孩。
柳淮挑眉,「這就是你說的不會有什麼問題?」
「……」張乾無語,他小時候也太菜了!丟人!
忽然,他察覺到什麼,攬著柳淮的腰身,腳下一旋,往旁邊一躲。
柳淮疑惑就聽他說,「你看。」
柳淮聞言抬頭,只見兩張紅紙如蝴蝶般在空中緩緩旋轉、起舞、降落,白紙黑字的冥婚婚書終於被火焰點燃,火花紙灰灑落,將地面的血泊點燃。
「是我們的第一次婚禮。」張乾在他耳邊道。
在十八地獄之上,生與死之前,血與火之間,甚至連結婚雙方都在昏迷狀態下的婚禮。簡陋荒唐,卻是他們彼此命運的開始。
兩小孩蜷縮成陰陽魚狀,在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燒聲中,柳淮隱約聽到一聲不真切的話。
「吉時已到——」
鬼窟內的時間流動要比外面慢上一些,此時鬼窟外已經天色大亮。
上午九點半,參加直播的天師已經入場。由於鬼窟太陰太兇,不適合把直播放在半夜。正巧今天雙休,觀看直播的人數完美達到節目組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