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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5:33:38 作者: 迷糊的貓妹子
    他確實不是人,或者說,他曾經是人。

    他和王女大人是同一時間段的人。

    他當時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就像柳肅被他救的時候,那麼個半大的少年郎。

    他重傷瀕死,要不是當初恰巧被王女大人救下,早就死了。

    小小的少年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流浪,被王女大人救下後,就纏著她,非要做她的徒弟。

    王女大人被纏得煩了,就允諾了下來,教授他武藝和為人的道理。

    不過,師徒的關係並不為外人所知,當時的小少年不想靠著自己師傅的名義,就想看看自己能闖出個什麼名堂,於是學成之後一人仗劍走天涯,勢必要闖出個名堂才肯回來。

    然而,等他靠著自己的實力,一路走到江家上座的位置時,卻已經物是人非。

    等他趕回去的時候,王女大人僅剩一抹神魂。

    「為師的阿晝好棒啊。」

    「阿晝要好好活著,勇敢去做你想做的,師傅永遠會支持你的。」

    「如果可以的話,請阿晝幫我照顧好它。」

    美麗強大的王女大人依舊溫柔,用自己最後的神魂賜予他無盡的壽命,也委託他照顧好自己的花。

    少年親眼看著自己的師傅消散,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只是雙目通紅,嘴唇發顫。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磕三個頭,是為神明。

    他的師傅,本就是神啊。

    良久,他才拿起王座上的花,離開大殿。

    他低頭去看花,雙眼卻驀地瞪大。

    花的神魂被分裂了。

    一部分在他的手上,另一部分......恐怕是追隨王女大人的神魂而去了。

    那朵花,向來喜歡粘著師傅,此舉,倒也說得過去。

    他將手心裡的花放在了妄海。

    妄海里天才地寶眾多,能夠提供給它足夠的靈氣。

    況且,守護在這裡的都是些能要了人命的凶獸,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夠觸碰到它,除了他。

    這朵花沾有王女大人的氣息,世間萬物,無一物能夠傷害到它。

    所以,就叫它呆在妄海吧。

    他則是回到落雲大陸,替師傅守著這大小各界。

    可是他活得太久了,久到......等到他想起來自己該去妄海看看那朵花的時候,已經忘了那朵花長什麼樣子了。

    妄海里的花很多,他完全記不得哪一株是師傅當初養的花。

    他翻了翻自己的物件兒,只剩下當初孩童時畫的一張畫。

    但是當時沒學過丹青,就是拿著筆胡畫一通,根本看不出模樣。

    於是就開始了前往各界找人翻譯圖紙的進程。

    柳肅則是他無意間救下的一個孩子。

    柳肅真的太像他當年了。

    一樣的難纏,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一樣的不知挫敗為何物......

    他在柳肅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破天荒的,他答應了柳肅想要留下的訴求。

    他的呼吸已經很淺了,男人卻還是勾唇。

    他這輩子,笑得太少了,想在臨死前啊,再好好笑一笑。

    他看著柳肅,輕聲:「你是我最優秀的徒弟。」

    是的,他也收了徒弟,就像當初師傅收他為徒一樣。

    「你還不明白嗎?江梓,就是那朵花的另一半神魂啊,所以才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血順著他的嘴唇向下流,他艱難地抬了抬手,用力地笑,「你已經是個優秀的上座預備役了,我把自己畢生修為送給你,等我死了,你就接替我的位置好不好?」

    柳肅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不好......上座,你再教教我,你別這麼著急走。」

    一個大男人哭得稀里嘩啦。

    上座卻只是笑,「我已經活了太久了,也該去找...我的師傅了。」

    話落,手慢慢垂下,背靠著牆角的男人再也沒有任何力氣了。

    再也不能瞪他,再也不能嚴厲地教導他,再也不能罰他去幹活了......

    柳肅抓著他的手,眼淚止不住地流......

    上座的身子慢慢消散,化作無數星光,湧入他的身體。

    齊厲出來給江梓換水,結果卻看見跪倒在地上的柳肅。

    他把臉盆往地上一放,跑過去,「柳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柳肅抬眼看了一眼來人,就直接暈過去了。

    齊厲:「......」

    人麻了。

    但凡他少管點兒閒事兒,他都不至於照顧兩個人。

    齊厲認命地把人拖進房間。

    擦了一把汗。

    行叭,他就是來干苦力的唄。

    也不知道祁桑那個小混蛋跑哪裡去了,忙死他算了!

    **

    「你說什麼?」戴著面具的少年極其激動地抓住面前男人的領子,「你說你抓到祁桑了,她人呢?」

    李大人擠擠眼睛,「也不能說是抓到吧,就是......她自己跟我走的,就是後來被魏大人給殺了。」

    「魏大人?」花白夜又看向虎著臉的魏護衛長,「你怎麼敢呢?你可知道她是誰?」

    魏護衛長不以為然,「不過是個宵小之輩,慣會拿人皮面做面具的歹人罷了。」

    花白夜皺著眉,「就因為這個?」

    「這還不夠嗎?」

    花白夜簡直氣笑了,「人皮面具用的從來都不是人皮,你就因為這個微不足道的事情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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