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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4:22:55 作者: 浮瑾
    潘老爺子病重無行為能力,三少徹底倒了,潘睿和潘雋也構不成威脅。集團如今除了原本歸屬於郁承的派系,再也沒了起亂抗爭的心思。

    雖是一盤散沙,但阻力已然消退,歸攏只是時間問題。

    在這個圈子裡,無論消息好壞都傳得很快。

    付庭宥帶著好消息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懷歆一瞬間控制不住情緒,喜極而泣。

    ——她知道郁承有多麼不容易。這十幾年來,他肩上背負了多少。今後還會有更多,但是現在終於可以短暫地歇一口氣。

    懷歆吸鼻子,糯著嗓音嗔,「事態都已經平息了,他幹嘛不自己打電話和我說?」

    付庭宥笑了:「阿承要同你說的話多著呢,在電話里一兩句怎麼可能說得完。」

    「那……」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掛了。」

    「餵——」

    電話里傳來嘟嘟的聲音,懷歆鼓了鼓頰,把手機放下來,看了一會兒,想到什麼,又彎起唇笑了。

    微信彈出來一則消息,她心裡有種微妙的預感,抬眸看去。

    ——果然是郁承。

    他好久沒有給她發消息,懷歆賭氣把他的暱稱改成「大壞蛋」,如今看到這三個字,又想哭了。

    大壞蛋:【下樓。】

    外面又在飄雪了,紛紛揚揚,晶瑩剔透的雪花。懷歆透過微微起了些霧氣的玻璃窗看到樓底下,好像有影影綽綽的人影。

    她心裡空了一拍,突然砰砰砰急促地跳動起來。懷歆披上羽絨服,打開臥室門飛快衝下樓。鞋底噠噠敲擊在旋轉樓梯之上,她幾乎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

    她在想第一句話她要說什麼。

    腦袋空空,完全被喜悅衝散,只想著能快點下樓,快點見到他。

    再快一些。

    這裡是別墅區,出來以後就是長寬而清幽的人行道。

    漫天都是細小軟綿的雪花,在碧綠的草地上鋪滿純淨的白色,懷歆的步伐頓在大門前階梯上。

    映入視野的是對街的一個小雪人。

    胖胖的,兩側插著樹枝,圓滾滾的頭上還帶著一頂淡紫色的毛絨帽子。可愛得要命。

    風雪迷了眼,懷歆的眸光慢慢轉向一旁身著呢子大衣、英俊挺拔的男人。

    十米的距離,隔著雪幕,她看到他的眼睛,漆黑深雋,那麼漂亮又那麼令人目眩神迷。

    他在溫柔而專注地凝視著她。

    懷歆往前走了兩步,突然飛奔起來,朝郁承沖了過去。

    同樣是淡紫色的圍巾在空中飄揚,連同著她烏黑的長髮,細小的結晶從白皙細潤的肌膚滑過,照映出眼底一片清澈如琉璃,被雪映得發亮。

    郁承也朝懷歆大步走來。他朝她張開雙臂,在她一躍而起的時候,穩穩噹噹把她接進了懷裡。懷歆摟住他的脖頸,臉頰與他的貼得緊緊的,呼出的熱氣都交融在一起。

    郁承抱著她轉了一圈,低沉悅耳的笑聲從耳側傳來,真實的溫度,觸感,味道,懷歆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這時他開始吻她。

    沿著柔軟的耳,逡巡過黑髮,到臉頰,吻去她溫熱的淚,再到芬芳的唇。

    只是嘴唇之間含吮相貼,輕淺而溫柔,無關情慾。

    懷歆覺得這一刻時間才像是真正靜止了,只有交拂的呼吸間無聲的呢喃,仿佛珍重在心底的某句情真意切的獨白。

    她眼圈微紅,睫毛顫動,感到郁承把她抱得更緊了。委屈怎麼也止不住,洶湧地衝破閘門而來。

    「你這個壞蛋,混蛋,嗚嗚嗚。」懷歆嚶嚶嗚嗚地捶捶他,沒什麼力道的小拳頭瞬間被郁承捉住,拉至唇邊輕輕吻住指節。

    「都是我的錯。」他喑啞出聲,「都是我不好,寶貝。」

    懷歆鼻子莫名酸了,她搖著頭說不出話:「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再也不離開你了。」

    郁承捧著懷歆的臉,在滾燙的淚水中一遍又一遍用力地親吻她,懷歆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如今眼前擁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是她的愛人。

    不曾感受過這樣濃烈的感情,懷歆又哭又笑,炙熱地在胸腔中燃燒,要把她燙化了似的。

    真正的愛情就是一腔無處安放的真心。懷歆紅著眼抬手,觸在男人英挺的眉骨輪廓上,緩緩向下描摹、逡巡。

    「你瘦了好多,」她心疼地哽咽,「很難吧,一個人在香港……」

    郁承驀地抱住她,嗓音沉啞:「是啊,你不在,真的很難捱。」

    這漫長的幾個月,他們大多時候只能靠著視訊見面,聊的時間也沒有多少。夜深人靜的時候有多難捱,只有自己心裡知道。

    懷歆的臉貼在他心口的位置,聽到裡面有力的心跳。

    好像比平常要更急促一些。

    她埋在他懷裡,悶悶地說:「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可是都不能和你講話,我生怕給你太大的壓力,阿承,我知道你有多不容易,那時候我就想,無論你是成是敗,我這輩子都認定你了……」

    其實郁承走的每一步棋都有驚無險,成敗不過一念之間,倘若真的墜落,就是萬劫不復的境地。可她卻說,她這輩子認定他了。

    這時候雪花也飄得更急。

    懷歆話沒說完,手指倏忽被套上一個冰涼的圈。

    銀質邊緣有些粗糲,是郁承總帶在身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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