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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4:20:40 作者: 十月瘦瘦子
十四爺像是一個模子倒出來似的。
蕭靖看到因為夏天學車而曬得黝黑的十四爺, 忍不住發笑。
五公主茉雅奇看出來了, 笑道:「皇阿瑪笑得眼邊都笑紋了,因為四哥回來了嗎?」
蕭靖指了指兩人:「這可真是親叔侄呢!長得一樣一樣的!」
十四爺猝不及防被點名,手裡的半杯酒差點灑了,趕緊道:「四阿哥哪裡是像我,分明是像皇上。」
弘曆一聽,臉上保持著笑容,心裡一頓。皇阿瑪說他像十四叔,這個評價可算不上十分好啊。他不知道皇阿瑪是意有所指,還是隨口一說。
「我也想要像十四叔一樣高,威武!以後能拉十石的大弓!」小燈泡察覺到氣氛有點詭異,連忙跳出來,朝著十四爺露出羨慕的眼神。九阿哥是嘴上沒毛的年紀,他這麼一說,反而讓人覺得十分有志氣。
滿人尚武,又有騎射的習慣。「會挽雕弓如滿月」是勇士的標準,小小年紀的九阿哥若是能做到這一步,那可不得了!
十四爺年輕的時候十分勇武,也是能領兵打仗的人物。據說他當年能拉十石的弓(不知道是不是十四自己吹牛),蕭靖見小兒子這麼講,笑道:「來人,給九阿哥賜一副十石的牛角弓,日後定要勤加練習,爭取早日把這把弓拉開。四阿哥平叛有功,賜一把寶刀,去歲十月蒙古親王進貢的那一柄刀。」
弘曆接了蒙古寶刀,當即謝恩。他看著太監捧出來一張更大的弓,這是皇上說要給九弟的。
要想拉動十石弓大概要近千斤的力氣,九阿哥握著新的的寶弓,跑到十四爺面前炫耀。他人小拉不動這樣的弓,臉上卻是喜意盈盈:「十四叔,看我新得的弓!」
十四雖然已經是抱孫子的年紀了,但是他從來都覺得自己很行,很厲害。他多喝了兩杯酒,吃了兩斤肉,覺得自己老當益壯十分有勁,廉頗都不一定有他能打。他擼起馬蹄袖,雙腿扎穩馬步,雙手握著牛角弓,使勁拉開——
「九阿哥可要好好瞧瞧,你十四叔是怎麼個厲害的!」
十四爺使勁得額頭冒青筋,一咬牙,當真是拉開了牛角弓的一角,動作定了足足三四個呼吸才卸下力氣。小燈泡驚呆了,他說說而已,沒想到十四叔卻是來真的。
九阿哥下一秒大聲叫好:「好,好極了!十四叔厲害啊!」
八阿哥福惠自己武力不行,他也很羨慕能行的人。他跟著鼓掌:「十四叔真是大清的巴圖魯啊!」
兩位皇阿哥這麼說了,在座的人沒有不夸十四爺厲害的。蕭靖看十四得意洋洋的樣子,特意多給弟弟賜了一條烤羊腿。肚子裡有點東西墊著,喝酒不容易喝醉!
弘曆讓身邊的太監倒酒,他看到這一場賣藝似的,班師回朝的好心情所剩無幾。本來他是宴席的主角,結果九弟一句話就得了賞賜,然後人人都在夸十四叔勇武。他不敢多言,生怕哪個弟弟拿著弓跑過來問他,讓他也拉一下十石的弓。
他自認武功不凡,一人能打十人,但跟十四叔這把天生的好力氣還是差了不少。
這種感覺真是憋屈!
五阿哥弘晝見四哥低頭喝悶酒,特意湊過來說話:「四哥,你出征多時,外面有沒有什麼少有的見聞,說來給我聽一下唄?」不然沒有人搭理四哥,這可太尷尬了。
「見聞啊——」弘曆很樂意來一個聽眾,他耐心地講著,「西域那邊跟我們這裡的氣候完全不一樣,白天熱得流汗,晚上卻冷得要烤火。行軍途中有路過沙漠的,風光壯麗宏大,當真是應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那句詩……」
四阿哥心裡有數,雖然他自己愛作詩,但是此刻他沒用自己的詩,卻是用前人的名句來形容西域特有的景色。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這句是李太白的詩?」弘晝砸吧砸吧嘴,仿佛能品出來一點悠長的詩意。可惜他剛吃了燉肉,嘴裡沒品出來詩意,卻有一絲肉香。
「這可不是李太白的詩,是摩詰居士的詩。」弘曆被這個弟弟氣笑了,連這一句名詩都能弄錯的,可見弘晝幼時讀書不大認真。
「摩詰居士是誰?」
「王摩詰,王維!」
「早說是王維,不就知道了。」弘晝擠眉弄眼的,他可知道誰是王維,不過剛才是逗四哥一下。四哥當真了,嘿嘿,叫他騙過去了。
弘曆對上弟弟狡黠的神情,瞬間明白過來。從小到大,弘晝的性子最貪玩,也愛開玩笑。他哭笑不得,親自給弘晝倒了一杯酒,舉杯:「你啊——」
這個弟弟什麼都看出來,估計心裡也跟明鏡似的。
如今的形勢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四阿哥的看到自己的額娘,額娘穿著厚重的宮裝,臉上塗著很白的脂粉,掩蓋不住年歲的痕跡。額娘不年輕了,她的旗頭上面帶著好大的金簪和金釵,雖說金子是貴重,但是在皇宮裡還算不上是第一等的好東西。
他餘光看到寶嬪的打扮,寶嬪頭上的首飾用的不多,但是墜著的翡翠步搖晶瑩剔透,顏色是濃艷的綠。另外一支釵用的是鳳鳥的紋樣,應當是皇上賜下來的東西,不然內務府不敢遞上去這樣的東西。他不敢多看庶母,到底心裡是有了比較。
寶嬪得寵,所以身上穿戴的都是好東西,時常接到御賜的賞賜。他的額娘老了,這幾年不見有聖寵,皇上更是從不留宿,男女情誼恐怕不剩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