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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4:20:40 作者: 十月瘦瘦子
張嫣:「……」
論缺德,還是您最缺德!
換言之,西夏國主少了一大筆國營收入,大宋戶口的党項人卻富了,大宋皇帝新得一大筆賦稅收,這個結果好像還行?
官家心想,要是柳永在浙江幹得好,過幾年可以調柳永到東京當官,這是給他一個機會。
講了半天鹽,蕭靖有些餓了。他摸了摸肚子,問:「今天吃鹽焗雞怎麼樣?」
「行啊。」張嫣想起黃澄澄的雞皮和咸香入味的雞肉,饞了,「我要吃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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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娘子的延福宮離北宮門不遠,出了宮門就是市井。張嫣和蕭靖經常偷偷溜出去宮外玩,他們今天吃雞吃多了,溜出去消消食。
守門的侍衛佇立在皇城北門,除了嘴角扯了一下,表情管理不錯,似乎對此見怪不怪了。
「今天去哪裡玩?」
「唔,走武成坊那邊吧,好像沒去過。」
張嫣在街邊買了一杯烏梅湯,隨手指個方向,兩人一起往武成坊的方向走。武成坊住的大多數勛貴人家,這一帶的治安挺好的。
蕭靖喝了兩口烏梅湯,大夏天裡喝冷飲真是身心舒暢。正當他準備掉頭回家的時候,只聽得不遠處好像有小孩在哭。
「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我要乳娘……」
「嗚嗚嗚嗚嗚嗚……乳娘你在哪裡?」
除了有孩子的哭聲,還夾雜大人的嘈雜聲。大約是有好幾個人在那裡罵,其中一人氣焰尤其囂張,聲音尖利地罵:「小傻子,您還當您是小公爺啊?這處宅子早已賣給我家主人了,主人許你賴了三年,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小孩不明白,怎麼自己家就不是家了?他氣得鼻涕都流出來,哽咽道:「我,我等乳娘,我不走。」
「這可不成。」為首的小廝提著小孩的衣裳,要將他丟出去,「你快走,我家主人要是看到你,可真晦氣。」
小孩小聲地反駁:「我,我不晦氣。」
「不晦氣怎麼會剋死爹娘?你乳娘害怕,早不知道跑哪兒了!」有人哈哈大笑,「喪門星,小傻子,快跑吧,小心拐子將你逮了!」
「嗚嗚嗚嗚嗚嗚——」
小孩被三四個人趕著,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蕭靖聽見孩子哭了好一陣子,瞧著天色越來越黑了,不能讓七八歲的孩子一個人在外面瞎跑啊。
被人拐走了怎麼辦?
官家有些同情心,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這個小孩。他蹲下來,耐心地問:「你叫什麼名字,你是哪一家的?你家大人呢?」
一旁的張嫣拿出帕子,輕輕地給小孩擦乾淨頭臉。小孩臉上沾了一些灰,底子卻是白嫩的膚色,五官長得十分靈動。
「嗚嗚嗚嗚嗚……我叫張圖圖。」
張圖圖吸了一下鼻涕,大約察覺到是遇到好人。他聞到姐姐身上是香香的味道,又給他擦臉,動作比乳娘還要舒服。叔叔從兜里拿糖給他吃,他咽了咽口水,他好久沒吃糖了。
「是甜的!」張圖圖破涕而笑,「謝,謝謝叔叔。」
蕭靖揉了揉小孩的小腦袋,幾顆糖而已,竟叫他如此高興。他牽著張圖圖去逛夜市小攤,又買了肉饅頭和糖包子,重新點了茶,坐在路邊攤聽孩子說話。
張圖圖伸手拿了兩個肉饅頭,吃得狼吞虎咽,險些被噎到。蕭靖在小孩手邊放了一杯水,輕聲說:「慢些吃,還有呢。」
「嗯。」小孩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叔叔你人真好,姐姐人也好。」
自從父母去了之後,好像許久沒有人對他那麼好了。
「我的爹爹和阿娘都死了,我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子。」
「好多人說我是喪門星。」
「家裡沒有錢,乳娘說給我買肉吃。」
「最近乳娘不知道去哪裡了,我找不到她,就在家等著。我就住在那裡……」小孩指著來時的方向,「還有人說我是傻子,又說我是喪門星,我不懂。」
「你不是傻子。」
蕭靖沒聽明白別人的家庭糾紛,但他明白一件事情——
這個叫張圖圖的孩子眼神清澈,他不是傻子。
官家耐心地問:「圖圖還記得爹娘叫什麼名字嗎?」
「爹爹姓張,娘……」小孩捧著腦袋使勁地想,「乳娘說娘姓趙。」
姓趙的?
蕭靖的眼神有些古怪,該不會遇上他家親戚吧?
他想先帶著小孩離開,再派人去調查情況。可是小孩有些不樂意,一直說等乳娘。蕭靖指著張嫣,說:「姐姐也是姓張的,她指不定是圖圖的親人。圖圖跟姐姐走好不好?」
「姐姐是親人麼?」張圖圖放下手裡的糖包子,有些手足無措。他跟乳娘過了那麼久,都沒有人認親。
「對!」
蕭靖使勁忽悠,「你跟著姐姐走,叔叔幫你找乳娘,好不好?」
張圖圖左看看,右看看,終究是點了一下小腦袋。
作者有話說:
有引用柳永的《雨霖鈴》、《望海潮》和《煮海歌》,有參考柳永個人生平資料。
有參考北宋貿易戰,慶曆和談中大宋和西夏人談判,其中一條重要內容就是是元昊要求開放青鹽售賣,「每年入中青鹽十萬斛」。副樞韓琦和知制浩田況等人合計:「青鹽十萬斛,今只以斛鹽半價約之,以及二十萬餘萬貫。」宋夏關係緩和時,大宋適當允許西夏人售賣青鹽,一旦關係緊張,又厲禁青鹽,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西夏滅亡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