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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9:47 作者: 猶己
慕寧:「閉嘴。」
識海倏地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誠惶誠恐地吃著晚膳。
孟文解釋道:「不是的,洛娘子誤會了,汝娘只是性子急了些,還望見諒。」
「我以前是個教書先生,是在師川的柳府家教書,與汝娘,就是在那相識的。」
洛如「蹭」地站起來,嚇得秦十堰那端著碗筷的手一抖,連帶著李安安也抖了一下。
「你說的可是師川楚水街柳忠明家的柳府?」
孟文似是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之大,也意外她竟知曉自己是在哪裡教書。
「是。」他點點頭道。
不可能!
洛如在心底嘶喊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明明在楚水街家柳府前與他相識的是自己,是她洛如,怎麼會是她平汝?
洛如壓下了心中的憤然,帶著十分明顯的敵對與質問語氣道:「平汝娘子,當真如此?」
平汝冷哼:「還能有假麼?」
洛如冷靜了片刻,唇角提起起一抹冷笑來,「既如此,吃完這頓飯,就儘早回去吧,免得孟郎君又沾上風寒,病上加病,傷身。」
一聽這話,平汝又一次放下手中長箸,登時起身,環視一圈後,道:「看來你們並不歡迎我們,這樣,也沒有什麼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阿文,我們走。」
孟文自知這頓飯的不愉快都是因他而起,也不好繼續打擾,只能欠身道歉,「抱歉,我們先行一步了。」
在他們走後沒多久,洛如也對著眾人又一次辭了行。
「今晚是我的不是,擾了各位的興致,下次來師川天湘樓,我定當好禮相待。」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眾人總覺得洛如先去的地方不是師川,而是孟文的家。
平汝帶著孟文回到梅林之中,將人扶進屋中躺下休息後,獨自一人出了門,在這木屋上設了一道屏障。
這道屏障可以阻隔屋外一切雜聲,任是打雷颳風屋內之人都是聽不見的。
但是這種術法極其耗費妖力,她卻還是使出來了。
「出來吧。」
平汝早就察覺了那跟了他們一路的洛如,只是礙著孟文的面,沒有直接戳穿,現下人已被他護在其中,這洛如就是有一萬個心也是動不得裡面的人的。
白色的倩影悄然出現在梅林之中,接著是那一身毫無掩飾的殺意騰衝而起,直直地往平汝那下壓。
「你到底要做什麼?」平汝瞬刻閃至洛如面前幾米處,「我與你應當沒有任何仇怨,為何要追到此處?」
「無仇怨?」洛如譏笑道:「你最好重新說一遍,你和孟文,是如何認識的?」
「他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怕不是聾了?」
洛如驀地騰至平汝面前,二人相隔僅有一臂的距離,她身上仍穿著白日的喪服。
素白的衣裳在夜晚的凜風下搖搖晃晃著,隨著她眼底的凌厲之色愈發強烈,打在衣袂上的風勁也就愈加威猛,衣裙的下擺隨著那風的力度開始瘋狂地躁動著,她周身喚來的凜風壓得平汝有些喘不過氣來。
「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
平汝也不遜色,旋即召來這四里八外能用上的花枝樹葉,全部化成一柄柄鋒利的刀劍,懸浮在她身後欲試待發著,「少廢話,打贏我再說!」
梅林中一片狂風席捲,她們術法交集發出的爆響聲傳遍整片山林,戰鬥猛烈至極。
屋內之人卻毫無知覺,仍在床榻上安歇著。
只是不一會,就被劇烈的咳嗽給弄了醒。
孟文的胸前起伏劇烈,一隻手死死撐著胸口,「哇」的一口吐出好大一灘鮮血在地板上。
他想,自己可能已經到了大限將至的地步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平汝。
她陪了自己這個病秧子這麼久,也是苦了她,現在這樣也好,總不會再拖累她了。
孟文擦拭了嘴角溢出的鮮血,奮力起身走到書案前,拿出筆墨紙硯來,右手持著一隻沾了墨水的紫毫,在宣紙上寫下排排小字,雖是筆翰如流,但持筆的手還是因為身上的病而有些綿軟無力。
寫好後,他將其放入了事先準備好的信封中,擱在了平汝的床頭下。
現下這麼晚了,還未見到人回來,孟文有些著急,他先收拾了地板上的血跡,生怕平汝回來看見而擔心,但是現在已經收拾完這麼久了,還未歸來,他只好披衣外出等著人歸來。
他提起一盞油紙燈,推開了屋門,設在屋外的屏障頓然消失,屋外震響山野的打鬥聲如同快馬一般傳入了他耳中。
幽黑的梅林中,他依稀只能看出有兩人在爭鬥著,看那身影,他不由一驚。
「汝娘!」
這一聲叫喊生生叫停了二人,她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看那屋前之人。
「孟文!」
「阿文!」
平汝率先一步來到孟文身前,用自己的身軀擋著他,防止洛如的下一步動作。
洛如急聲道:「孟文,我才是那個與你在楚水街相識的女子!我不知這菊花妖使了什麼妖法讓你忘了我,但是你之前所說的,在楚水街相遇的女子,是我洛如,不是她平汝!」
二人在外鬥了許久,身上臉上皆是斑駁血跡,已然分不清到底是誰身上的血了。尤其是洛如那身喪服上,全是鮮紅的痕跡,看得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