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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9:47 作者: 猶己
就連昨夜還未來得及收走的浴桶也早已不知所去,房內一片乾淨整潔。
梳洗完畢後,外邊零零碎碎的嬉鬧聲被慕寧聽了個大概去。
幾個玩的還挺開心。
聽完秦十堰的笑話後,她推開了門,響徹天際的大笑聲貫入耳中。
確實,是個好笑的笑話。
映入眼帘的就是秦十堰被何商與追著滿村跑,而李安安瘋笑得直不起腰來。
只有村長在見到慕寧時惶恐一瞬。
「師妹!你可算是醒了。」秦十堰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說道。
「師妹睡得這麼香,」他抬起頭,用手遮擋住刺眼的光線,但還是略皺了皺眉,半眯著眼道,「這都快晌午了。」
秦十堰和何商與左右並排著,但何商與還是特意撞了下秦十堰,從這繞了一小圈,再跑到慕寧面前去。
這一下可不小力氣,再加上秦十堰放鬆了警惕,被這一撞,差點就翻身倒下去。
不占理的人只能憤憤地在他背後亂揮著拳頭,與空氣搏鬥。
「你這是在練軍體拳嗎?」李安安笑道。
「哼。」秦十堰撇過頭,又轉回來道,「軍體拳是什麼東西?很厲害嗎?」
李安安:「……」
「師妹,你醒了,昨夜睡得可好?」何商與換了副態度道。
慕寧微微頷首,側開了何商與對下來的臉,那被他後背擋住的光頓時鋪在自己臉上,她眯了眯眸子,不辯其色。
都睡到這個時候了,還問她睡得好不好。
沒話找話。
她繞開了擋在面前高大的身影,有目的地朝著村長所在的方向前去。
見被忽視,何商與有些失神,但還是跟了過去。
一把年紀的人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威迫,之前那次就已經被嚇得不行了,這次更是慌張到雙手發顫,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慕寧似笑非笑道:「你應當知曉了何剛鐵的死訊,那你知不知道,還有兩個人也死了?」
微馱著的脊背驟然一滯,本就雜亂的腦子現在天旋地轉,一口氣差點咽不下去,就要窒死在那,像是懸崖峭壁上一棵搖搖欲墜的枯樹,再往上加一把便會瞬刻墜落,掉進那無底深淵。
「是,是誰?」村長顫顫巍巍地道。
「就是跟在何剛鐵身後的那兩個人啊。」慕寧的語氣漫不經心,很是隨意。
秦十堰他們三個面面相覷著,似在猜想昨晚的場景。
「師妹,你怎麼知道的?」何商與問道。
「他們兩個夜裡溜出來,跑到浴房附近偷看我沐浴,你說,該不該殺?」
何商與微微一震,秦十堰和李安安更是不可置信的模樣。
那兩人是瘋了嗎?
慕寧又道:「不過,人卻不是我殺的,是誰殺的,你應當心裡有數吧。」
她看過去的方向是對著村長的。
他從那矮凳上滑下,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像是丟了魂一般,直念著:「報應,報應……」
「現在,你當想想,當初到底做了什麼,才會招致今日的禍患。」
這句話在村長聽來,無疑是揭開深埋在起子村里最隱諱的秘事,無情如流水,斬不斷的深根。
沒得辦法,他將那段過往重新洗滌出,一點一點講述給四人。
那是六年前,起子村比現在還要荒蕪。
可村外的那片密林是可以通往外界的,並不像現在這般,永遠困在這裡。
他剛擔任上起子村裡的村長,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想出解決當下村子裡村民貧瘠的辦法來。
起子村四面環山,山體高聳,太陽能照進的地方並不多,並且經常下著綿雨,農作物生長實在困難。
但是鄰地的勢況卻與起子村大不相同,鄰地靠海而生,風土極佳,百姓富庶,單單只有他們起子村的位置偏差。
因為地勢原因,起子村的秋收情況不是特別好,幾近顆粒無收,連他們自己都吃不上糧食。
靠海之地常有水災,起子村免不了這些小災小難,所以存倉中的備糧基本都被淹了個乾淨,很少能有存下來的糧食。
後來他們富裕過一段時日,那時是在何剛鐵的帶領下。
何剛鐵原本不是起子村中的村民,她是在外遭到官府查封逃到此處,編了一套說辭後,這才被收留下來。
何剛鐵告訴他們:「我家住京郊,平日裡也還算過得去,奈何相公短命,上山耕作時被毒蛇咬了一口,不治身亡,早早地拋下我一個人去了,我福薄啊,這麼多年,也沒留個一兒半女的,就在我送回相公回鄉入土為安時,遭遇山匪,錢財盡數被擄了走,這才流落至此,還望各位鄉親幫持我這個老婦,收留我吧!」
作勢就要跪下,被村長几人一把攙扶起來。
見她說得聲淚俱下,眾人也被何剛鐵這悲慘的經歷給煽動了情緒,紛紛安慰著。
就這樣,她順理成章地留在了這裡。
因為地處偏遠,又十分隱蔽,官府查不到此地。
但在這之前,她其實是個專拐年輕少女的人伢子。
有了這般隱秘的處所,她又開始重操舊業,並且還慫恿著村民們同她一起。
村長這才知道,她騙了他們,她根本就不是死了丈夫的寡婦,她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將人拐來你們這,誰能找得到?賣一個姑娘能掙你們村里所有人半年的口糧,跟著我,保你們富貴後半生。」她帶著十足的底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