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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妖修們議論,並不敢輕易上前。他們看到,那海島斷崖之上,還有一人,黑髮如墨,身姿如竹,正坐在一旁護法。

    能在化神雷劫里,親身陪伴的人,怕不是普通修士,至少是分神期以上的修為。

    說起分神期,在靈氣稀薄的今日,整個修真界還有幾人?

    大海之上,雷劫還在繼續。

    一重又一重。

    像是一條紫色的荒古巨龍,在夜幕上張牙舞爪,伸出魔爪,想要將竊取天地靈氣的修士,撕成碎片。

    妖修們見此,無不害怕。

    海島孤崖上,法器已經有了裂痕,只差一道雷,就能徹底碎去。夢玦雖然在一旁護法,但他也只能看著,保護她不被外人暗算,修行一道,只能獨行。

    宋恬閉著雙眸,並不知外界風雲。

    她甚至沒有去數,已經劈過多少道天雷。

    她的心很空,除了抗下這一道道天雷,什麼都沒有。法器似乎已經碎了,她的身軀微微一顫。

    疼痛的感覺,讓宋恬忽然想起,小時摔倒在地,父母焦灼奔來,將她抱在懷裡。

    就在這一剎那,周身的痛苦消失,她的神魂深處,似乎被無盡的溫暖包圍,直直地朝下墜落。

    .

    陣法之外,劫雲尚未散去。

    夢玦記得,還剩下三道天雷。

    雖然法器已碎,但她之前抗雷劫,幾乎沒有受傷,這最後三道天雷,只要她能夠專注渡劫,並不成問題。

    她很快就能突破元嬰,渡劫化神。

    待她渡劫大乘,他們就能攜手飛升。

    倒數第三道天雷落下。

    宋恬的半身白衣被鮮血染透,整個人搖搖欲墜!

    夢玦大驚,萬萬沒想到會如此。他不顧一切,闖入渡劫的陣中,探上她的氣息,只見她的神魂,被心魔裹住,纏得密密麻麻,像是蠶繭。

    渡劫時,一絲一毫的分心,都會惹來心魔的覬覦。

    他試圖呼喚,但並未喚醒她。

    夢玦嘆息一聲。

    才出幻境,又入了心魔的魔障。

    他分入一縷神識,破開心魔的阻攔,闖入她的幻境之中。

    ……

    宋恬醒了。

    昏暗的室內,她盯著白色的紗帳,出神了很久。

    醒來,她好像記憶殘缺了一塊。

    但是不要緊,她現在想起來了,她是宋恬,今年十五歲,再過倆月,就是婚期了。

    她側頭,伸手掀開紗幔,望向窗下。那裡有幾個繡棚,她雖然繡工一般,但也在努力繡嫁衣。

    春困秋乏,是她午睡遲了些。

    宋恬起身,披上外衣,推開了廂房的門。

    她住在臨街的二樓,朝外望去,是街道、小橋、流水。朝內望去,是自家的庭院,曬著很多紙。

    一棵槐樹遮住了她的視線,在秋冬的時候,她還能看到隔壁的顏哥哥,有時候,他會故意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只為了她能瞧見。

    宋恬抿唇一笑。

    養娘端著一個托盤上來,問:「姑娘怎麼在這站著?」

    「剛醒,來吹吹風。」她柔聲道。

    「夫人琢磨著呀,也覺得你醒了,讓我給你送桃子來。」養娘笑盈盈道:「老爺說了,晚上不回來,讓你們娘倆先吃。」

    不知為何,宋恬聽她說話,恍惚間,有種隔世的錯覺。

    但她想,可能是自己睡懵了。

    她拿起一個桃子,咬了幾口,鮮嫩多汁。養娘下樓,她正欲回房繼續繡花,忽見槐樹後,有狗『汪汪』了幾聲。

    顏嵊家裡是沒養狗的。

    大概,是有人在故意吸引她的注意。

    宋恬早已望見槐樹下那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雖然看不清面容,但也知道那是他。她假裝沒有看到,於是,隔壁又傳來『喵喵喵』、『咕咕咕』、『嘟嘟嘟』各種聲響。

    桃子已經吃完了,她丟出一個桃核,精準地砸到了那個黑影上。

    「哎喲!」顏嵊故意誇張大叫。

    她笑了一笑,悄悄瞄了一眼樓下,跑到了二樓的盡頭。此處與顏家相鄰,顏嵊已經扒著牆頭,踩著磚瓦,爬了上來。

    「恬妹妹,」他坐在牆頭上,與她隔著一點距離,熱切地瞧著她,道:「我等了一下午,好容易,才聽到了你的聲音。」

    宋恬道:「睡遲了些。」

    「哎,這都是什麼破規矩,訂婚了,不讓見面。」顏嵊抱怨,還要時不時望望風,唯恐被雙方父母看到。

    「就倆月啦。」她臉色一紅,小聲道。

    顏嵊道:「我度日如年。」

    因為婚事,宋恬已經被母親要求,很久不讓出門了。但她對外界,又充滿好奇,她倚著闌干,問:「聽說北方打仗了,還有瘟疫,是真的嗎?」

    「沒事啦,已經休戰了!」顏嵊笑道:「昨日,我家店裡的余叔剛從北方回來,說有道士在行醫救人,瘟疫已經被控制住了。」

    「那可真好!」她由衷道。

    倆人閒聊了一會兒,宋恬又問:「顏哥哥,我聽養娘說,世上有仙人。真的有嗎?」

    顏嵊不屑道:「哪有什麼仙人,長生不老,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宋恬道:「哦。」

    過了會,養娘在樓下喚她,宋恬這才朝他揮了揮手,顏嵊滑溜地下了牆,倆人就此分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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