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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司空燁來到了滄海閣。
他抬眸望去,琉璃穹頂已空, 戰爭耗費了所有的靈石。現在天河宗各峰的分例發不出來,而他又在神魔大戰中受了重傷, 急需閉關調養。
司空燁帶著玉辰,到處翻翻找找,最後從角落裡翻出了一堆畫卷。
畫卷上還殘留著幾絲蜘蛛網, 司空燁自言自語道:「不知這些畫, 還值錢嗎?」
玉辰幫著展開畫卷, 一幅幅字帖、山水圖映入眼前。修士里, 亦有人以書、畫修行, 桌案上的幾幅畫, 筆力深厚,靈氣精粹,確實不是凡品。
只是夢玦看了一眼,就覺得很眼熟。
恰好此時,玉辰在讀落款:「天河法王孟決,贈好友司空燁……天河法王?」
「嗯,就是兔崽子,天河混世頑童,法王是他自封的。」司空燁一時忘記好友就在靈府中,道:「你沒見過他,他頗有些自戀……」
夢玦道:「哦?」
司空燁怔了一下,有些心虛。但如今要靠賣好友的畫作度日了,他只能昧著良心繼續道:「……倒也靠實力自戀。」
他問:「對了,你的畫能值一百塊靈石吧?」
「能值十萬塊靈石。」夢玦傲然道。
司空燁狐疑:「你沒騙我?」
夢玦嘆了嘆,他終於明白,當年天河宗覆滅後,為何黑市上,有人倒賣他的畫作。
原來司空燁賣他的畫,給天河宗各峰發月例。
他不禁道:「為那些人,不值得。」
「我看玉辰像是你的劍靈,你們說的,總是差不多。」司空燁笑了笑,收起畫卷,道:「天河宗人多,是非也多。你忘了,我們剛剛拜師時,看誰都不順眼,也是如此頑皮,給各大長老起綽號……」
司空燁回憶起當年的趣事,說起來滔滔不絕。夢玦安靜地聽著,等他說完了,才開口。
「司空,這不一樣。」
他意猶未盡:「怎麼不一樣?」
夢玦道:「你隨我來,看看就知道了。」
……
傍晚時分,司空燁依夢玦之言,隱匿身形,離開天河殿。
他是門主,在天河宗眾峰來去自由,沒有任何限制。
司空燁先去了日落峰。
日落峰是離天河殿最近的一座山峰,經營一些店鋪,方便天河宗弟子購買。此處來往修士極多,適合觀察。
這些年,在司空燁的經營下,日落峰呈現一副祥和的景象。
他在屋檐上看了一會兒,見來來往往的弟子,都有說有笑,不由得心情愉悅,道:「小孟,你到底要讓我看什麼?」
「再等等,不著急。」
他只得耐著性子繼續等待,不多時,人群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他的一位親師弟,也來買一些煉丹藥材。
師弟走在人群里,便有人看向他。
周圍的弟子雖然沒有出聲,但看他們的神情,就是在私底下傳音。
夢玦問:「你要不要聽?」
以司空燁的修為,破解弟子們之間的傳音,輕而易舉。
他當即搖頭:「此事非君子所為。我是門主,更是萬萬不能這樣做。」
夢玦知他心性如此,並未多說。他們看著師弟走入草藥鋪,簡單交談後,師弟放下了一袋子靈石。
店鋪里,不知是誰在唏噓:「這個月都未發分例,怎麼,有的人還有這麼多閒的靈石呢?」
「誰知道呢。」那個修士不屑於傳音,當眾道:「有些人,是親信,立下了赫赫戰功,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師弟臉色發黑,但仍舊一言不發,收起藥草就走。
有人道:「喲,看來是心虛了。」
師弟的腳已經邁出了門檻,可以看出,他在極力忍耐。
偏偏有人還故意生事:「這叫什麼來著?按著凡人的說法,就叫一人飛升,雞犬得道。」
師弟終於忍不住了,一拳砸到了門框上,轉身怒目而視:「你說什麼?!」
「我又沒說你。」那人不慌不慌道:「這位師兄,切莫對號入座啊。」
眾人哈哈一笑。
好幾個人來勸:「不要多心,沒說你。」
可是,任誰都知道,這就是在說他。
師弟明明已經很生氣了,但還是攥緊拳頭,隱忍許久,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司空燁沒有出聲。
這一幕,在天河宗,幾乎每日都在發生。
因為這就是當年真實發生的事情,也是是玉辰想要闖入『如是我在』幻境的人,看到的場景。
壓抑、憤怒、絕望……只有真切地成為司空燁,才能忘記自己的名字,成為一具肉身傀儡。
但是夢玦想利用這一幕。
他道:「司空。」
司空燁低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周圍的人,因為我,才陷入如此境界。」
夢蒔花下,他還阻止玉辰,殊不知背地裡,他們因為自己,被人說了多少不堪的言語。
夢玦道:「並不因為你。」
他輕輕一嘆,望著殘陽如血,道:「因為這個世道如此嗎?」
夢玦心中一動。
他忽然明白,玉辰在怎樣的復仇。
不遠處,玉辰緩緩走來。
在天河宗,劍靈有時也會獨自行動,替主人購買東西,辦一些事,弟子們都見怪不怪。但征戰歸來,每次玉辰出現,都會惹來旁人的閒言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