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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師徒二人,懸於半空中。
薛泓用劍破瘴氣,宋恬望著天幕,凝光劍刃上,折射著雷光。當邪霧散去時,她一劍揮下,電光劍影,剎那間天地間,一片清明。
西渡劍宗的修士已經爬了起來,見狀,瞳孔震了震:「請問你們是哪個劍宗的?」
大師兄道:「我們無派。」
桑竹笑道:「快要創建門派啦,以後就叫磐石宗!」
修士想了想,愈發震驚:「原來你們就是被七星劍宗逐出山門的磐石峰?天啊!」
桑竹扭頭看著他:「哦,你們這麼快就知道了啊。」
他們離開劍宗已經一個多月了,想來他們前腳剛走,七星劍宗就將消息散播天下。
桑竹雖然不想在意,但心裡總歸有點不舒服,掌門和幾個峰主,必然將他們狠狠罵了一番。也不知眼前這人,會不會對他們有偏見。
卻見那金丹期修士一臉興奮:「剛剛那女修就是傳說中的宋恬吧!太厲害了,我終於見到你們了!」
倆人愣愣地看著他。
妖魔除盡,宋恬與薛泓,踏劍歸來。她才落劍,就見那個西渡劍宗的修士,大約是恢復了元氣,興高采烈地迎了上來。
「我在天河法會上見過你!」他完全忽視了眾人,湊在她身邊道:「半個月前,你在扶光劍陣里結嬰,我們整個宗門,都驚呆了!聽說你還不到三十歲,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女……」
修士還想再說,只見一個長得極好看的築基期小弟子,走了過來,不著痕跡地將他和宋恬分開,低聲道:「我師姐累了,要休息。」
宋恬一怔:「啊?」
打個瘴妖而已,有什麼累的呢?但她也不愛應酬,只是朝那個修士笑了笑,就隨著夢玦走開了。
她走後,師父過去跟那人交談了幾句。
暴雨尚未停歇,她鑽入幄帳,白萩乖乖離開。夢玦隨後也進來了,打開竹筒的木塞,遞給她一筒清冽甘甜的水。
隔著幄帳,隱隱能聽到隔壁的交談聲。
只聽那名西渡劍宗的修士道:「七星劍宗……哦,不,磐石宗的各位道友,聽了可別生氣。你們走後,七星劍宗告知天下,說你們是七星劍宗的叛徒,勾引妖魔……」
桑竹冷冷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你們為什麼離開呢?」西渡劍宗的修士想八卦,又趕緊自證:「各位道友,我可沒信他們的話啊!我們宗主聽聞此事,恨不得立刻邀請你們加入我們西渡劍宗,就是苦於找不到你們的蹤跡……今日誤打誤撞,倒讓我先遇到了,嘿嘿。」
薛泓雖然離開劍宗,但他並不願在人前說劍宗的不是,只是淡淡道:「他們說的,並非實情,我們更多是心中不願。」
修士道:「啊,在下明白。諸位可願意加入西渡劍宗?」
「多謝美意。」薛泓婉拒:「我們師徒,想自立門戶。」
……
帳外暴雨,漸漸停歇了。
門帘被吹開一角,冷風湧入,幄帳里燭光搖曳,宋恬一側耳垂上的夢蒔花,輕輕晃動著金光,照得她姿容絕麗,膚光勝雪。
夢玦無意間瞥見,就難以移開目光。
過了會,她似乎有所察覺,他才迅速收回目光,做出一本正經看書的樣子。
宋恬沒理他。
夢玦盯著玉簡,只覺得很煩躁。
這些時日,自從他覺察到自己的心緒容易起伏,不像是一個大乘期修士該有的心境,就暗自壓制,想要恢復以往的平靜。
可是越這樣,越覺得渾身難受,想要再看看她。
他這是怎麼了?病了嗎?
奇怪。
夢玦尋思了一會兒,他大約是中毒了,但盤點一下過去的仇家,也早都隕落了。夢玦愈發不解,忽見門帘掀動,桑竹鑽了進來。
他先是瞄了夢玦一眼,放下幾碟小菜,兩碗粥,道:「阿恬,想不到你的名聲,已經快傳遍所有的劍宗了。」
宋恬睜開雙眸:「不會吧?」
「怎麼不會?那個西渡劍宗的修士說,天河法會,你是一戰成名。」他笑道。
隔壁的幄帳里,西渡劍宗的修士見拉他們入宗門不成,就開始各種誇讚宋恬。據他說,如今全天下,除了七星劍宗外的所有劍宗,都希望他們能夠加入。
褒揚之詞,宋恬這前後十年,都聽多了。她見桑竹高興,便耐心聽他說完,又問:「他還說了什麼嗎?」
「師父問了些西極的風土人情,在何處可以安家。」桑竹道:「他們正聊著呢,大師兄見雨停了,去炒了菜,你們也吃點。」
立宗一事,才是重點。
在這荒漠之中,綠洲之地,都被人先占了。他們尋找數日,還未尋到適宜的地方。
桑竹起身,又問:「夢玦不來喝點嗎?」
他淡淡搖頭:「不了。」
自從桑竹多長一個心眼子,生怕師妹被人拐跑,所以留意夢玦很久了。他見夢玦最近頗為老實,倒也放心,聞言便鑽出了幄帳。
燭光下,又只剩下宋恬和他。
隔壁觥籌交錯,正在喝酒。
提起酒,宋恬又想起昔日河畔,在她誤以為神花浮影陣的主人隕落後,曾以水代酒,敬了他一杯。天河殿裡,她誤以為頑童已逝,又上了三炷香。
如此說來,她倒是當夢玦沒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