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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

    漫長的安靜。

    久到雲華的肉身只剩骸骨,元嬰不再存在,掌門才開口。

    在整個七星劍宗弟子的注視下,掌門怒道:「薛泓!」

    薛泓道:「我在。」

    「管教一下你的徒弟!」

    薛泓平靜道:「管不了,我這個做師父的,也是這麼想的。」

    又是一句重擊。

    玉虹峰、磐石峰兩峰平日裡關係不恰,雲華、嚴無熾在時,時常欺辱磐石峰。今日玉虹峰,卻齊聲喝彩:「說得好啊!」

    「早該走了!不然留著也是被人欺負!」

    桑竹聽著,神色複雜,對大師兄道:「這幫玉虹峰的兔崽子,昔日欺負我們的,不就是他們嗎?」

    大師兄卻看向掌門。

    很多事情,若是無掌門的縱容,也不會愈演愈烈。

    群情激烈,許多外門弟子想起七星劍宗的不公,也有些蠢蠢欲動。衡陽子一眼看到,羅曉在跟幾個外門弟子竊竊私語。

    長水峰峰主,曲傷別傳音道:「掌門,讓她們走!不過是僥倖結嬰,就忘乎所以了嗎?咱們七星劍宗是天河遺脈,天下第一大劍宗,不愁弟子。」

    落霞峰峰主,衡陽子也傳音道:「掌門,任皎月、宋恬留不得!她們現在妖言惑眾,煽動弟子退出宗門。請您切莫動怒,徐徐圖之……」

    所謂徐徐圖之,就是暗殺。

    任皎月殺不得,但是磐石峰師徒,一旦離開了七星劍宗,還不是任人魚肉?

    掌門憋著一肚子悶氣,幾乎要氣炸了。他也管不了什麼大局,當下厲聲道:「七星劍宗建宗以來,從來沒有退出的弟子,只有被逐出門派的人!」

    宋恬淺淺一笑,遙遙看向任皎月,道:「都一樣,走了就行。」

    任皎月聽到時還有些不悅,但細想,都離開七星劍宗了還管它什麼理由走的,天下人又不一定只信掌門的嘴。她回之一笑,道:「走了就好!」

    磐石峰、玉虹峰其餘要走的人齊聲道:「走了!」

    一聲聲,在山谷里迴響。

    他們起身、御劍,離開。

    掌門及幾位峰主驚愕之餘,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忙道:「快跟上看看,別讓他們把磐石峰、玉虹峰值錢的東西搬空了。」

    人可以走,但東西要留下,畢竟那可是劍宗的固定資產。

    幾個掌事弟子應聲過去了。

    雲華已被凌遲,神魂俱滅,盤龍柱下只剩一具骨架,一攤血肉。掌門揮了揮手,將其燒作灰燼,然後讓剩餘幾峰弟子退下。

    不多時,掌事弟子來報:「稟報掌門,玉虹峰內門弟子,約有一半人要走,他們並未帶走什麼……」

    「讓他們走。」掌門擺手。

    過了會,又有弟子來報:「玉虹峰外門弟子,大多也要走,說是要去做散修……」

    「讓他們滾!」掌門不耐煩道。

    又等了一會,弟子慌裡慌張地,人還在劍上,遠遠就喊道:「不好了掌門!磐石峰把磐石峰搬走了!」

    「什麼?」

    弟子落地,喘著粗氣道:「磐石峰的一個弟子,不知道使了什麼神通,將山峰收入袖中,帶走了!」

    掌門及四位峰主目瞪口呆,這乾坤袖神通不難,但是裝一座山……也太離奇了吧!

    他問:「是薛泓?」

    「不,」弟子道:「是一個築基期的少年,平日裡不曾見過。」

    掌門這才想起,剛剛宋恬的身旁,確實有個面生的少年。

    那少年低調、衣著簡樸,長著一張驚艷的臉。

    掌門道:「那是誰?」

    剩下的三位峰主,都看向衡陽子。

    他微微有些不悅:「你們看我做什麼?」

    「這不是被你『砍靈根』的那個小弟子嗎?」有人提醒他。

    衡陽子語塞,臉色鐵青。過了一會兒,才狠狠道:「此人,必定是個妖孽!」

    .

    白雲之下,青山渺渺。

    在七星劍宗與有量山的邊界,卻無端多了一個天坑。

    在坑邊,立著磐石峰師徒。宋恬望著四周,十二年了,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候。

    原本他們還不捨得這座光禿禿、並不好看的山峰,但夢玦忽然將整個磐石峰收入乾坤袖中,只在原址上留下一個深坑。

    「不用收拾了,多麻煩。」他懶散道。

    薛泓欲言又止。

    他這位恩公,到底是什麼來歷?

    磐石峰下的幾間草堂也被收到夢玦的乾坤袖裡了,可以說他一人,帶著整個磐石峰的家當。宋恬朝坑邊望去,只見不遠處,雜草生得茂盛,已經長滿了曾經的那個土丘。

    任皎月踏劍而來。

    她遙遙喊了一聲:「薛峰主,宋恬。」

    薛泓道:「這裡沒有薛峰主,以後喚我薛道友便是。」

    任皎月落地,目光驚詫地望了一眼磐石峰原址的大坑。

    她沒有多問,只是看著宋恬,及林苦寒、桑竹等人,歉意道:「我要走了,我為過去之事,代玉虹峰向你們賠禮道歉。」

    無人說話。

    白萩先冷哼一聲。在龍潭秘境裡,她可沒忘記任皎月不顧一切要抓她的模樣。

    大師兄、桑竹也沒說話。雖然過去之事,和任皎月關係不大,但心裡總記得她是玉虹峰的弟子。

    任皎月的臉不覺燙了起來,但她下定決心來到這裡,並不會輕言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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