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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宋恬道:「堅固的金丹期修為。」
「那是你,不是我。」任皎月帶著哭腔,喊道:「我為了結丹,吞服了多少丹藥,渡劫那日,用廢了多少法器。我的師兄師姐們,甚至還動用陣法,才讓我堪堪抗住雷劫……」
宋恬沒心思聽她哭訴,只是隨意點頭表達認同,就望向茫茫雪原。
扶光劍陣。
飛雪藉助外界的光交織成一張大網,沒有主劍,劍意無處不在。尋常劍陣,只要找到主劍,將其擊敗,就能破陣;若是沒有尋到主劍,也可以在四方陣角,尋找一線生機。
劍尊鑽研扶光劍陣多年,怕是早就發現,扶光劍陣無主劍,每一縷劍氣隨著外界光芒而變幻莫測,令他應接不暇。
可是,生門在何處?
宋恬想起夢玦的劍。
夢玦此人,人如其劍,劍如其人,都非常隨性。當初他將劍陣留在七星劍宗,並非是為了殺劍尊,而更像是耀武揚威。
她仿佛看到他在劍尊面前嘲諷:你是全天下的劍尊又如何?還不是破不了我輕鬆擺下的一個劍陣。
如此說來,生門很好找。
宋恬反手持劍於身後,另一手掐訣,於茫茫風雪裡定了劍陣的方位。她忽朝一方走去,任皎月忙問:「宋恬,你去哪?」
「找出路。」她道。
任皎月愣了一下,還在猶豫不決,宋恬已經走遠。她慌忙跟上,在後面道:「你知道在哪裡?可別白送了性命。」
扶光劍陣里殺氣已消,但風雪似乎聽得懂人言,一陣風捲起落雪,又朝著任皎月撲去。
只聽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任皎月帶來的法器,全碎了。
宋恬回眸,好心提醒:「這劍陣的主人性情頑劣,若是露怯,怕是劍意又來了。」
高階法器全都碎了,任皎月惶恐,只得死死揪住宋恬的衣角:「這不是性情頑劣……這是,大魔王吧!」
瑩瑩雪光之中,她微微一笑:「可不就是,大魔王。」
劍氣散了。
宋恬踏雪而行,雪落眉心,似一朵冰花。
任皎月亦步亦趨,不敢說話,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不知走了多久,只聽宋恬道:「到了。」
「這是何處?」入目都是白茫茫的雪原,並無一點區別。
「應是生門。」
她問:「何以見得?」
宋恬持劍,在雪地上隨意畫出一個劍陣,指著道:「劍陣一般都是這樣布局的。」
任皎月當然也學過,但她不敢信,道:「扶光劍陣,豈是尋常劍陣?」
「有道是,萬法歸一。」
宋恬不再多說,腳踏罡步,持劍劃開雪空。只見眼前白光一閃,紛紛揚揚的雪花停留在半空中。
空氣扭曲,光影交錯。
雪地上多了一個大漩渦,與來時很像。
她指著道:「你出去嗎?」
任皎月當然想出去。她的高階法器全碎,留在這裡只是等死。她絕處逢生,萬分欣喜地朝前奔去,忽然腳步一頓,回眸道:「宋恬,你不走?」
大雪孤原,宋恬望向遠方,淡淡道:「不急。」
任皎月的心頭忽然布上疑雲,沒有再上前,手摸向自己唯一的一把劍。
一切小動作都在宋恬的眼底,她並不在意,人皆會如此。
「就此分別吧。」
宋恬轉過身,朝來時的路走去。
任皎月怔了一怔,沒料到她一點也不解釋。任皎月的臉頰火辣辣的燙,手從劍柄上滑落,含淚道:「你莫怪我多心,我師父殺了師兄,我怕……」
她看著旋渦,心知不如一試。留在劍陣里,怕是難以活命。
她想走了,又忍不住喊了一聲:「宋恬!」
宋恬回眸。
風雪裡,宋恬的長髮被吹開,落到她的眉眼上,與雪花一起,無端添了幾分凌亂的美。
任皎月道:「我……我告訴你渡劫的事情,你以後切莫告訴他人!」
什麼渡劫?
宋恬想了想,才想起,任皎月渡劫時,玉虹峰曾動用陣法,替她抵禦天雷劫。
可任皎月不知,她早就知道。
畢竟她那時也在渡劫洞府里。
她笑了一笑,並不在意,道:「好。」
任皎月眼睜睜看著她揚長而去,面不改色,心中百味陳雜,不知該說什麼。
她們都是劍宗的『天才』。
只不過,宋恬磨劍十年,任皎月後來居上。
任皎月的眼裡從來看不上任何人,便是宋恬在龍潭秘境裡奪了天榜第一,她也只覺得那是僥倖而已。
直至今日。
她才甘拜下風。
任皎月垂下眼,隻身踏入旋渦之中,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睜開雙眸,終於重回七星峰。
.
離開『生門』之後,宋恬繼續在茫茫大雪中踏行。
途中,她遇到那個天河遺脈的弟子,渾身已是傷痕累累,恨不得立刻離開扶光劍陣。
宋恬將『生門』告訴了他,天河遺脈弟子立刻去了。
茫茫天地,又只剩下她。
六個人中,嚴無熾的身軀被大雪掩埋,看不到了;剩下雲華、沈明滅倆人,不知所蹤。
一陣風捲起。
雪花被吹成了雪球,在雪地上滾動,像極了繡球花。
她心念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