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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桑竹笑道:「一定是他在天河宗時,無惡不作……」

    天河殿內,幾人談笑風生, 只有白萩像是鋸了嘴的葫蘆,安靜極了。

    只有宋恬微微一嘆, 想起修真之途艱險, 便是大乘期也會隕落,不由得道:「英年早逝,確實可惜了。」

    她手裡還拈著一根香,便點燃後, 插在混世頑童的香爐里。

    青煙裊裊,天河殿外, 喧囂鼓譟。

    只聽一個熟悉的嗓音道:「天河法會,但凡是天河遺脈的弟子, 皆可參加,憑什麼我不可?」

    又有一人道:「你已經離開了七星劍宗,便算不得是天河遺脈。雲華, 還請離開吧。」

    玉虹峰前峰主, 雲華仙君連連冷笑, 質問道:「這又是何道理!我與劍尊同出一脈, 今日劍尊挑選傳人, 天河遺脈里, 金丹期以上的弟子皆可參加,難道我一個元嬰期的修士,還比不上他們嗎?!」

    七星劍宗掌門有些慍怒,道:「雲華,我不准你參加!」

    ……

    宋恬踏出天河殿,望見不遠處,雲華仙君帶著同被逐出劍宗的修士,在與掌門對峙。

    玉虹峰弟子個個沉默不語。

    桑竹看到他,就想起那被焚毀的靈田,很是惱怒,跟宋恬密音道:「他還有臉回來!再者,他一個元嬰期修士,要跟金丹期的弟子們搶機遇嗎?」

    宋恬凝望遠處,沒有出聲。

    掌門堅信家醜不能外揚,所以雲華屠殺了近百妖修的事,除劍宗寥寥幾人外,無人知曉。他也篤定掌門不會當眾說出口,於是更加肆意猖狂。

    其餘幾位天河遺脈的門主不想管閒事,最後還是衡陽子出來打圓場:「掌門,想來是雲華師弟思念劍尊,才有此請求。既然如此,不如破例讓他參加,成與不成,皆看他自己了。」

    掌門沉吟:「怕是對其他弟子不公正……」

    衡陽子道:「這又何妨?請雲華師弟壓制修為至金丹期,想來天河遺脈的諸位道友,也不會有異議。」

    天河遺脈的其餘幾宗向來以七星劍宗為尊,聞言,都道:「不妨事。」

    雲華仙君得意洋洋,踏入天河殿祭拜先祖。

    就連玉虹峰的弟子,都露出不悅的神情。

    他們都低聲道:「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還是元嬰期的前峰主!」

    宋恬面露喜色,道:「太好了,我的排名又要靠後了!」

    「……」

    .

    祭拜過後,次日便是天河比試第一場。

    天河遺脈里參與初試的金丹期弟子約有百人,還有寥寥幾位壓制了修為的元嬰期修士。七星殿前設了上百個蒲團和桌案,供參與比試的弟子使用。

    微風乍起,楊柳輕飛,宋恬迎著風,落了劍。

    遠遠望去,大半的弟子都已經到了,只有前排還有幾個空位。

    她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身旁都空著。

    很快初試時辰已到,全場肅靜。

    第一場,比的是『畫劍』。

    規則一經公布,所有人都竊竊私語,滿是質疑。照理說,他們寧願相信劍尊讓他們煉劍,也不敢相信讓他們畫劍啊!

    宋恬聽到有人在高聲道:「掌門,這考題莫非是逗我們玩嗎?我是劍修又不是畫修,我拿劍的手拿筆都抖!」

    掌門沉聲道:「拿筆都發抖,還怎麼拿劍?」

    眾人鬨笑。

    紙筆都在案上,宋恬提筆,眼前卻浮現那繡球花。但她卻不願再畫繡球花,想了一想,在紙上畫了一根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本是很容易畫的,但是她畫的很慢,很細。她畫了深秋時節,萬物枯萎,狗尾巴草也變得干黃,仿佛手一搓,就會碎掉。

    然而這一株狗尾巴草,卻始終迎著風,孑然屹立在草叢中。

    哪怕終有一日會凋零。

    劍宗給的紙很長,宋恬鋪平了紙,只用了很小的一部分。等她畫完後,一炷香也差不多燃盡了。

    她起身,恰好嚴無熾上前交卷,途徑此處,看到了她的畫。

    「狗尾巴草?」他不敢猖狂大笑,但忍不住挖苦:「天才劍修不會覺得,隨隨便便畫個草也能入圍吧!」

    宋恬並不理他,將畫捲起。

    她走出考場,在天河殿外等待。

    ……

    初試的畫已經收齊,送至劍尊的洞府里。

    掌門立在一旁,忍不住道:「您為何獨闢蹊徑?要知道,劍宗弟子多不善作畫,更是不理解您的苦心。遇到不省心的,都說本掌門不夠公正,故意刁難他們,想要挖什麼……蘿蔔坑……」

    陰冷的洞府里,劍尊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劍意無處不在。畫中,一樣可見。」

    上百幅作品,他並不一一展開查看,只用神識飛速掃過。天河遺脈弟子們的畫作五花八門,有的人畫了隨身佩戴的劍,有的人畫了劍陣,還有的人將劍畫成了泥鰍……

    他留意到一幅畫,劍刃鋒利,卻略顯鋒芒過盛。

    再看署名,是任皎月。

    掌門催促:「劍尊,您老人家快點選,還要等著開第二場呢。」

    近百個長卷堆積在一起,劍尊不言,神識朝數十幅畫中掃去,忽然停留在一幅……狗尾草圖上。

    看得出來,作畫之人,必定深諳畫技。但是吸引他的並不是高超的畫技,而是狗尾草圖中,透著難言的堅毅與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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