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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沒, 」桑竹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髮, 煩躁道:「依我看, 掌門是有意拖延。這麼久了, 七星峰只是派人來加強陣法,別的,什麼都沒做!」
「靈田也無法播種了。」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為什麼?」她問。
桑竹鬱悶搖頭:「不知道。那日我發現靈田陣法漏了一角,便撒了點靈草種子,可惜半個月過去了,毫無動靜。」
宋恬想起白萩所說的『肥料』,心中忽生出無限寒意,她沒有再問,靜靜地坐著。
不多時,薛泓帶著大師兄、白萩,說說笑笑踏入洞府中。
「今日,我收白萩入門,白萩,先來拜見磐石峰歷任峰主。」薛泓笑道。
宋恬遞過三支線香,她接過,大大咧咧地站在靈牌前,扭動幾下身子,然後踮起腳尖,將線香插入香爐之中。
眾人:「……」
大師兄忍不住提醒她:「小師妹,見歷任峰主,是要下拜的……」
「不就是這樣嗎?」白萩不以為意道:「我們龍都是這樣啦!」
他望向師父,薛泓並未生氣,道:「沒事,都行。」
大師兄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師父都不介意,白萩還捨身救過他。白萩向師父、師兄師姐們行過禮,之後,便是『拜劍』。
在七星劍宗,拜師,亦需拜劍。
每一座山峰都有自己的鎮山之劍,為歷任峰主所佩戴。而七星劍宗的鎮宗之劍,是上古天河宗遺留下的七星斬月劍。
磐石峰的劍,名『飛蒲』。
宋恬入門十年,不曾見過飛蒲劍,聽聞前任磐石峰峰主隕落時,飛蒲劍也消失了。
今日,卻見薛泓起身,鄭重地從袖中取出一個漆黑長匣。
長匣打開,裡面是一柄斷劍。劍刃細長,散著森森寒光。
「師父?」
只聽薛泓感嘆道:「不枉我走遍天下,一百多年了,終於尋見飛蒲劍!」
宋恬與師兄、師妹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起身。
薛泓將斷劍放在長桌上,轉過身,與徒弟們一同朝磐石峰鎮山之劍下拜。
這把斷劍流傳至今,已有千年。
線香尚未焚燼,淡淡的檀香里,宋恬問:「師父,飛蒲劍為何人折斷?」
「我也不知。」薛泓嘆息道:「前任峰主意外亡故,留下很多謎團。」就連飛蒲劍的劍靈,也消亡了,感受不到一絲存在的氣息。
他看著徒弟們,想起百年前磐石峰弟子散盡的悲景,忽然開口道:「我可曾與你們講過磐石峰的歷史?」
他們都搖頭,大師兄道:「師父從未說過。我們只知道,磐石峰第一任峰主,是七位開山祖師之一。」
「是啊,七星劍宗,便是七位開山祖師。」薛泓凝望著靈牌,緩緩道:「其實在二三百年前,磐石峰一直是七星劍宗第一峰。」
第一峰,即劍宗最強的山峰。
如今的七星劍宗第一峰,名為七星峰,實為落霞峰。
「啊?那今日為何如此?」大師兄驚愕道,隨後覺得自己的反應傷了師父,連忙解釋:「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妨事。」薛泓擺了擺手,愴然道:「在我看來,第一峰,無外乎虛名而已,我等身為劍修,應一心練劍,遠離塵世紛爭。只是誰曾想,有些人心中無劍,一心沉醉權欲,冠冕堂皇!」
薛泓連連冷笑,他今日沒喝酒,卻似是喝醉了。
宋恬悄悄望了眼大師兄,他低聲道:「昨日師父去了七星峰催促靈田一事。」
「之後?」
「之後師父什麼都沒說,但他的神情很不對了。」
薛泓不願在徒弟們面前失言,他抿了抿唇,收起飛蒲劍,帶著眾徒弟走出洞府。
晴空之下,磐石峰直插雲霄,光禿禿的山石上,只有幾根小草,像夾縫裡鑽出來的桃花一樣,堅強地生長著。
「你們可知,磐石峰之名來歷?」他忽然問。
大師兄傻傻道:「不是因為這座光禿禿的山峰嗎?」
桑竹道:「應該是來自祖師爺所創的磐石劍法。」
他搖頭。
他再問:「阿恬,你以為呢?」
宋恬仰著頭,光芒落入她的眼瞳里,熠熠生輝。
只聽她道:「因為你我之劍心,皆如磐石,雖然途徑坎坷,終究向道而行。故名,磐石峰!」
幾人都看著她。
過了會,薛泓讚賞道:「好!」
.
春日漸暖,河畔垂柳又綠了幾分。
傍晚時分,磐石峰幾人都在各自忙碌中。
大師兄打起一桶水,切了菜後,在灶台旁煮飯。
桑竹在後園種菜。
宋恬在河畔教白萩一些入門的劍法。
白萩如今是他們的小師妹了,先由她帶著入門。白萩手裡晃著一把小木劍,這是大師兄用整個下午削成的。
晚風習習,宋恬提劍,緩慢朝前使了一招。
白萩提劍,只聽『喀嚓』一聲,木劍被她捏碎了。
宋恬無奈地放下劍,她望了望遠處的晚霞,想師父今日再去七星峰,可能也是無功而返。
灶台旁,大師兄掀開鍋蓋,飯菜的香味順著晚風飄來,白萩再也無心練劍,丟下破木劍歡呼一聲後,就朝著灶台奔去。
她撿起破木劍,忽聽身後有人道:「宋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