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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薛泓沒有出聲,靜靜地看著她練劍。
虹光消散,雨霧入青泥,宋恬劍刃上的紅光似焰火,化作無數點光芒散出。又一瞬間,她的手腕一收,瞬間將光點收去,落入星河。
這不是『歸心劍法』,卻衍生於他的劍法。
她不是在練劍,而是在悟劍。
宋恬沉浸於劍道之中,直至夕陽西沉,只有星光落入劍刃,她才收起劍。
她抬頭,猛然看到薛泓。
「師父!」宋恬欣喜地叫了一聲。
「嗯。」薛泓沒有動,等她跑到身側,才含笑道:「看來『歸心劍法』的最後一招,你已經會了。」
「是。不過師父,我這不是歸心劍法。」
「我知道。」他笑道:「你從歸心劍法中,在悟你自己的劍法。」
宋恬笑道:「對,這是『凝光劍法』!」
就在今日,她在霞光下撫劍,忽然心意一動,將數月來的心得,都一一揮出。她練得沉醉,不覺就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刻。
薛泓贊道:「好名字!」
師徒二人離開河畔,朝磐石峰下的屋舍走去。屋內外靜悄悄的,也未曾有燭光亮起。
薛泓問:「你的師兄們呢?白萩呢?」
她這才想起有大事未曾稟告,神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低聲道:「師父!」
「怎麼了?」
「今日清晨,我們發現有人破了陣法,闖入我們的靈田,拔出所有的藥草,棄于田埂上。」說起時她仍覺得很難過:「大師兄去七星峰了,二師兄去打探消息,他們都未歸來。白萩在睡覺。」
夜風吹過,屋檐上的風鈴叮叮噹噹。
過了半晌,才聽到薛泓極力壓制憤怒的聲音:「我去看看!」
他剛剛轉身,就見桑竹跨過溪流,與林苦寒一道走來。
倆人都垂頭喪氣的,正在互相訴苦。
「大師兄,我去青龍、落霞峰都打聽了,你知道他們說什麼?他們居然拽文,說什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在罵我吧!」
「唉,我也好不到哪裡去。七星峰掌事弟子聽了,只輕飄飄留下一句話:靈田既歸磐石峰,那便是你們的事。該怎麼做,你不懂嗎?」
他們走到庭院裡,才看到薛泓,心中更加委屈:「師父!」
「阿恬都告訴我了。」薛泓立於風中,沉聲道:「我去看看,很快回來。」
他御劍離去,大師兄嘆了一口氣,開始做飯。
宋恬在一旁打下手,她坐在灶台旁的楠竹小板凳上,認真地剝花生。
桑竹去井裡打水。
三個人各司其職。
夜愈深,濃濃夜色里,走來一個人。
宋恬以為是師父回來了,將剝好的花生放在小瓷碗裡,轉過身來。然而來的人不是師父,他身著靛色道袍,髮帶被風吹起。
桑竹手裡動作一頓,皺眉道:「落霞峰沈明滅?」他今日在落霞峰被人擠兌,看到落霞峰的大弟子,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磐石峰三人紛紛站起身,宋恬離他最近,出聲道:「沈師兄,好久不見,今日來磐石峰,可有要事?」
沈明滅駐足,眸光在她的身上停頓了一下,又望向另外倆人:「聽說你們的靈田出事了。」
桑竹冷笑道:「你來看笑話嗎?!」
「二師兄!」
「師弟!」
宋恬和大師兄一齊出聲,桑竹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在下豈是那種小人。」沈明滅苦笑道:「我夤夜到訪,恰恰是想將我所知的,告訴三位。」
靈田謎團忽然有了被解開的希望,大師兄連聲道:「沈道友,裡面請!」
……
磐石峰正堂很簡單,只有一方藤蓆,三四個蒲團。
竹燈點亮,大師兄請沈明滅落座。
他也不多說客套話,單刀直入:「不知你們可曾勘察過現場,破壞你們護田陣法,拔出靈草的,應該是符修。」
「這與師妹猜測的一樣!」大師兄忍不住道。
沈明滅不禁望了宋恬一眼,目露欽佩之色。但他並未停頓多久,繼續道:「天底下符修的門派雖多,但是臨近我們七星劍宗的,只有一家。」
宋恬輕聲道:「有量山。」
「對。」沈明滅道:「有量山與我們七星劍宗相鄰,已有幾百年。兩個門派相鄰之處,總有一些爭議地帶。若是尋常荒野,也是無人理睬,偏偏那塊地……」
桑竹道:「便是我們的靈田?」
「嗯。」他點頭:「我聽說,大約一兩百年前,你們那塊地不知何故,荒廢許久。於是有量山趁虛而入,堅稱這塊地為他們所有。」
沈明滅正說著,門被推開,薛泓走了進來,他慌忙起身:「弟子落霞峰沈明滅,見過薛峰主。」
「不必多禮。」薛泓找了個蒲團坐在,朝他道:「你接著說。」
沈明滅微感詫異,在落霞峰,師徒之間尊卑分明,絕不會像他們這樣隨意落座。他頓了頓,又道:「有量山占據靈田後,沒多久,就被我們發現了,當時玉虹峰的雲華仙君還不是峰主,他帶著很多人去對峙,最終奪回了這片靈田。」
「接下來呢?」
「有量山當然不死心,隔三差五來找麻煩。後來,掌門制定了新的規則,這塊地被分給玉虹峰十年。於是玉虹峰加強了陣法,又派弟子時刻看守,這才沒有讓有量山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