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嚴無熾收回眼神,咬了一口甘甜的瓜,輕蔑道:「就算是他們師父來了都沒用!偷靈草,就該被懲罰!」
餘人附和:「是!」
他想了想,又笑道:「便是他們的師父,又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磐石峰後繼無人了,才讓他當了峰主,天資愚鈍,修為也就那回事……」
眾人又放肆的大聲笑了起來,正說著,有人伸出脖子,道:「看,有人來了!」
……
來者正是桑竹。
滾滾熱浪襲來,他費勁地走到這裡,來不及擦去脖頸上的汗珠,就一眼瞧見正在受酷刑的大師兄。
大師兄的臉燙得發紅,整個人像是下到油鍋里的餃子,馬上要變色了。
蒼色衣帶垂落,水不斷地順著衣帶滴落。
「大師兄!」
他疾行到樹下,拔劍砍下繩索。
六角涼亭里的玉虹峰弟子來不及阻擾,只是遠遠地呵斥:「你做什麼呢!他是小偷,是賊!」
大師兄摔到在地上,桑竹剛剛將他的皮帽給摘下,一個旋轉的金色陀螺倏忽飛了過來,打到了他的腦門上。
桑竹被打得兩眼冒金星,陀螺是金丹期弟子的法器,他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怎麼承受得住。
桑竹平時很懶,疏於修煉。入門十幾年,他也幾乎是在原地踏步。
他扶住枯樹,怒吼道:「去你師祖的!你他師祖的想做什麼?」
玉虹峰弟子道:「嚴師兄,這人辱罵咱們師祖,就是對劍尊他老人家不敬。」
雲華仙君是劍尊一脈,所以玉虹峰弟子一向自詡為七星劍宗嫡系。
嚴師兄點了點頭,他冷笑著道:「這個叛徒,本來,還擔心在掌門面前不好交代,這可是他自己找死啊。」
他看了看身邊幾個剛剛入門的鍊氣期師弟,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嚴無熾命令師弟們:「此人不敬劍尊,給我打!」
師弟們有些不安:「嚴師兄,我們還沒築基啊,他可……」
「怕什麼?你們不是有法器嗎?」
在嚴師兄的提醒下,三個鍊氣期弟子恍然大悟,紛紛祭起法器,朝桑竹打去。他們都出自名門世家,前些時日剛剛加入七星劍宗,成為玉虹峰弟子,由嚴師兄帶領他們修行。其中最大的,也就十三歲。
但是他們的父母愛子情深,給他們隨身攜帶了昂貴的中階法器。儘管鍊氣期弟子發揮不出其中的最大功效,但是防身一流,攻擊也相當於築基期的水平。
桑竹被幾個『小孩子』圍攻,最初他不屑一顧,漸漸神色凝重,出劍吃力。
他本就不喜歡劍這樣沉重的兵器,平時都疏於練習。他攻,對方刀槍不入;他守,但四面迎敵,防不勝防。
終於,桑竹的喉嚨一甜,鮮血噴出,他單膝跪倒在地,劍插入泥土中。
嚴無熾在不遠處大笑:「你一個築基期的修士,連幾個還在鍊氣的小孩子都打不過嗎?」
「磐石峰,都是廢物!」
桑竹面色發灰,嘲笑聲在耳朵里鑽來鑽去。
他想反駁,可是『你他師祖的』到了嘴邊又吞了進去,閉上了眼。
原來他跟大師兄一樣,也是個廢物。
他金單靈根,百日築基,那又怎樣呢?
烈日中天。
桑竹痛苦地握住劍柄。
興奮的玉虹峰弟子,肆意地嘲諷著同為七星劍宗的磐石峰弟子。甚至有人捏起一捧土,想撒到他們的頭上。
正當此時,一個清脆冷冽的聲音響起:「住手!」
.
一位白衣少女,迎風站在土丘上。
她佩著一把普通的鐵劍,看著年約十六七歲,身姿窈窕,衣袂飄飄。
嚴無熾原本已經不在意這兩個磐石峰螻蟻了,他只是聞聲望去。
所以他最初一眼看到白衣女子的時候,只留意到日光落到她臉上時的那份燦爛輝煌,仿佛一朵梨花綻放,清麗奪目。
嚴無熾愣了愣神,忽然意識到,她就是宋恬。
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她是誰?」
「她真好看。」
「可是這位小姐姐,眼神看起來好冰冷,像不會化的霜花。」
幾個鍊氣期弟子悄悄地議論。
宋恬無視他們的目光,一眼就看到兩位萎靡不振的師兄。她疾步走下土丘,先給大師兄餵了水。
嚴無熾忽然大聲呵斥:「你是誰?跟這個偷靈草的賊,還有這個侮辱劍尊的人什麼關係?!」
他先聲奪人,字字都是羞辱。
宋恬抬起頭。
她的神情很冷很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太多的情緒了。她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一字一句道:「誰給了你濫用私刑的權力?」
嚴無熾一個個指著:「他偷靈草!他,侮辱劍尊!」
宋恬的身量不高,但她卻站得筆直,柳葉眉下,一雙黑眸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她冷冷道:「我磐石峰,沒有峰主嗎?!七星劍宗,沒有懲戒堂嗎!什麼事情,輪得到你來管?!」
嚴無熾忽然語塞。
他是金丹期弟子,卻覺得這個築基期女修氣勢逼人,大為惱火。他們玉虹峰的弟子,哪裡需要管什麼章法制度!
違逆他們的人,打就是了!
嚴無熾雖然自詡從不打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但他萬萬不能容忍,在師弟們面前丟臉,失去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