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2023-09-10 03:35:58 作者: 稷下貓瞳
    「各位,這就是我說的貴客到了。」

    貴客?

    人群中再次引發一陣議論。

    嚴無熾面帶笑容,從側後方擠了進來,走到大師兄的身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大師兄感到一陣寒顫,但仍然強行維持鎮定。

    「各位,各位。」他再次環視眾人,道:「磐石峰的大弟子昨日做了錯事,今日來向我磕頭道歉。」

    什麼?磕頭道歉?

    在修真界,這可是一大恥辱。

    嘰嘰喳喳的聲音傳遍偏殿,嚴無熾密語傳音道:「想拿靈疏丹,就磕三個響頭。不然,你的師妹要麼跟你成為一樣的廢人,要麼強行突破經脈爆炸,必死!」

    密音如雷,砸在了大師兄的頭頂。

    他二話不說,跪了下去。

    偏殿裡寂靜了一下,隨即爆發出震動天地的笑聲。

    嚴無熾再次密語傳音,聲音裡帶著笑意:「哈哈哈,滾吧,老子逗你玩的!」

    大師兄剛剛磕完頭,頭還沒抬起來,就愣了,話還沒說出口,嚴無熾壓根不給他反應時間。他一抬手,倆外門的築基期弟子就架起大師兄,飛快出了偏殿。

    「嚴無熾,你——!」

    偏殿大門砰的一聲關閉,徹底隔斷了兩個世界。

    外門弟子拖著手舞足蹈的大師兄,用隔音符封住了他的嘴,一直往山下走。他嗚嗚的,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大約拖行了一刻鐘,倆外門弟子才鬆開手,把他放在了後山的一棵老楓樹下。

    其中一人道:「哎,這位大哥勿怪!我們也不敢違背嚴師兄的命令呀!」

    另一人道:「趕緊走吧,以後萬萬不要招惹嚴師兄了。」

    他們這才撕下林苦寒嘴上的隔音符,大師兄咳嗽了幾聲,強忍著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師妹,是師兄無能……」

    「你師妹怎麼了?」

    他胡亂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水跡,斷斷續續,說了一遍。

    倆個外門弟子面面相覷,過了會,一人道:「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

    大師兄盯著他,那人指著山下道:「下面有一處靈田,是我們玉虹峰的藥田。田中有一種異草,名喚『亡蔵草』,此草十分珍貴,但對經脈不通有奇效……」

    那人近身,悄聲道:「子時一刻,看守靈田的弟子換班,你可伺機進去,靈草就在……」

    風吹葉動,沙沙作響。

    他們走了。

    大師兄獨身處於黑暗的楓林之中,他斜目向下,綠光點點處,便是靈田。

    .

    黑暗徹底籠罩磐石峰,沒有留下一點光芒。

    宋恬披衣走到庭院裡,獨自凝望月亮。

    是夢嗎?

    也許是。

    周圍瀰漫起白霧,模糊了視線。

    她恍恍惚惚中發現,自己正在宗門的比試台上,四周全是看客。

    他們嚴厲、刺耳的聲音一遍遍的耳畔迴響。

    「宋恬,撿起你的劍來!」

    「真是可笑,堂堂一個劍修,不敢用劍嗎?」

    「你,真是廢物,無用!」

    灰濛濛的世界裡,台上的羸弱少女顫抖著,獨自抱著劍哭泣。

    ……

    幾縷陽光透過檻窗的縫隙,落入小屋。

    一陣風吹過,宋恬醒了。

    她費力地睜開眼,幾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向下滑落。

    過了好久,宋恬才分清夢境和現實。

    又反反覆覆,夢到一些過去的回憶了。

    她情不自禁望向案幾,上面擺放著自己的劍,只是不知,劍刃是否生鏽。

    宋恬看了看天色,大約已經到了隅中。她正想起身,忽聽室外有人道:「磐石峰的人在嗎?」

    「在。」桑竹在外應了一聲。

    「你師兄在嗎?」

    「不在,怎麼了?」

    「我剛剛途徑玉虹峰靈田,怎麼瞧著一人,被綁在樹上,很像你師兄啊……」

    啪嗒。

    桑竹手裡的鐵盆落了地。

    宋恬仔細去聽,聲音戛然而止,只有他養的鴿子,在咕咕叫著。

    她小心地靠近檻窗,透過一絲縫隙看向外界,只見來人已經走遠,桑竹煩躁地走來走去,之後提起劍,向南行去。

    .

    烈日當頭。

    熱浪像是丹爐里的火,在大地上叫囂著,吸乾所有的水汽。

    在磐石峰、玉虹峰西南交界峽谷,卻有一片靈氣濃郁,綠意濃濃的靈田。靈田裡水霧騰騰,看著絲毫不受影響。

    旁邊有一座白玉雕琢的六角涼亭,少年任的歡聲笑語穿過金粉色的帷幔,在峽谷里迴響。

    他們聊得是時興的遊樂法器,以及世家之間的恩怨,八卦。

    忽然有人問:「你說磐石峰會來人嗎?都過去這麼久了。」

    「應該會吧?我可是專門讓一個跑得最快的外門弟子,去磐石峰告知他們的。」

    峽谷風動,吹起帷幔,也帶出一絲香粉味。嚴無熾坐在上位,正慢條斯理地用銀簽戳起一片瓜。

    雖然亭外艷陽高照,可亭內涼風習習,銀色扇葉法器正源源不斷送來涼風。

    六角涼亭外,幾十個外門弟子埋頭於靈田中,正在辛苦勞作。

    再往前,一個老枯樹上,吊著一個穿裘衣、戴冬帽、踏皮靴的男人。他的手腳被捆住,嘴也被堵住了,身子正在樹枝上搖晃。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