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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18:31 作者: 芙梨椰
    著重點名顧則慎。

    本來見到寶貝閨女他非常開心, 可是一看到謝明望他就想起,閨女不是自家閨女了,閨女有親爸爸了,他這個二舅就要靠邊站了。

    顧家幾個人十分有默契地開始轉移話題。

    或是夾菜, 或是回憶起遙遠的顧莞寧小時候的事。在幾個長輩嘴裡,最小的顧莞寧是個又乖又漂亮又機靈聰慧的小女孩兒, 顧鶴庭是個搗蛋調皮鬼,顧鶴陽是個小大人。

    弟弟妹妹最喜歡跟在小大人哥哥屁股後頭, 一人占一邊嘚啵嘚叭叭叭,一整天嘴都帶不停。

    儼然是兩個小話癆。

    大哥去國外留學後,兩個話癆找不到人傾倒廢話, 開始還能頭碰頭說到一起去, 後來誰也說不過誰, 待一個地方就開始掐。

    程硯洲聽得津津有味。

    大舅媽說顧小晚小時候長得特別好看, 白得跟麵團兒一樣, 眼珠子烏溜溜的, 瞳仁又大又黑又亮,看著就乖巧。

    可你要真以為她跟麵團兒一樣好捏就看錯眼了,這小丫頭鬼靈精一個,嘴甜得要命,說起來好話來一籮筐一籮筐的,樓里上上下下就沒有不喜歡她的。

    就連顧鶴庭幾乎天天被妹子氣得暴跳如雷的二哥,第二天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妹妹,有了好事也記著妹妹。

    謝明望做足了心理鼓勵,結果剛想開口就被六姐夫嘚啵嘚分享的女兒兒時趣事給堵回去。

    他偏偏也想聽,錯過那個時機也很難再開口。

    他心想,等吃完飯吧。

    再不濟上了火車,上了火車就沒人打擾了。

    桌上的氣氛很是熱絡,顧莞寧也說了幾件自己在海市大姨家發生的事,還聊起來營區以後的生活,串串門、看看書、吃吃喝喝。

    主題思想就是讓外公幾人別擔心她。

    顧盛清和兩對兒子兒媳也主動說起他們在農場的日子,按部就班的上工吃飯睡覺,一年下來手裡也攢了不少工分和糧食,還換了一張大團結和兩塊錢。

    最大的面額在一家之主顧盛清手裡,另外兩張一家一塊。

    後勤部的戰士對他們也都很和氣。

    所以也不用幾個孩子擔心。

    顧則慎道:「你們寄來的膏藥貼我都貼著呢,那個很管用。」

    大舅媽徐雅茹也說:「我也貼著呢。」說著她頓了頓,小聲提醒道:「就是你們寄來的膏藥貼是咱們營區衛生所買的吧,之前看大夫的時候他給開了幾貼,我悄摸比較過,是一樣的。」

    顧盛清立馬道:「以後可千萬別給我們寄東西了,這要是有個萬一,被發現了可要連累你們的。」

    大舅顧則啟點頭:「我們現在手頭有錢,什麼都不缺,買藥看病都很方便。」

    聞言顧鶴庭看向顧莞寧,「要不給錢吧?」

    顧莞寧心想,還好她早有準備,去裝被褥的竹筐里摸出一個鋁飯盒,打開先拿出一沓票子給外公,又把裡頭所有的零錢都倒出來,只留下存摺。

    「這些應該夠花一年了。」

    今年就是76年了,明年77年哪怕還沒有被平反,但恢復高考時政策並沒有限制某些『成分』有問題的人報名,雖然在政審這一關依舊設了關卡,可比起之前已然寬泛許多。

    這說明以成分和出身論好壞的準則在漸漸失效。

    具體的廢除在哪一年顧莞寧並不清楚,想來最遲也遲不過改革開放。

    營區農場很安寧,對於之前經歷過變故和磨難的長輩來說,或許待在這裡比走出去更讓他們安心。

    真正的枷鎖不在身上,而在心裡。

    顧盛清攥著一把大團結,不用數就知道這絕對上百塊了,他多少年沒見過這麼多錢了,頓時激動地手抖。

    「快快,小晚快把錢拿走。」頓了頓,他又道:「別都拿走,給爺爺留一張就行。」

    顧莞寧正在放飯盒,顧則慎伸長胳膊一把把錢從自己爹手裡薅走,然後挑出一張塞回去,又挑出幾張分別給媳婦兒、自己和大哥大嫂。

    謝沛玲把錢給丈夫。

    顧則啟把錢給愛人徐雅茹。

    程硯洲:「……」他莫名就看出了兩家長輩的家庭地位。

    剩下的票子又都還給了顧莞寧。

    顧盛清卷吧卷吧大團結塞到上衣兜里,說道:「一人一張應急就行,我們剛來那會兒還沒錢呢,部隊照樣管吃管喝,病了也給請大夫。」

    顧莞寧做回來,把零錢團吧團吧給外公,「那這零錢也收著吧,方便。」

    也就幾塊錢兒,顧盛清沒推辭。

    大家一邊吃一邊聊,吃飯的速度並不快,可也在前面營區熄燈號子吹響前就結束了。

    聯排宿舍前的空地上有壓水井,程硯洲和顧鶴庭就端著碗盆筷子去清洗。大冷天從井裡打上來的水還冒著白汽,洗好碗筷,再打幾個臉盆的水兌上熱水給屋裡的人送過去泡腳。

    屋裡顧莞寧和兩個舅媽鑽到床上,蓋著棉被聊天。

    顧莞寧躺在正中,兩隻胳膊分別被身旁的人摟住。

    徐雅茹掐了掐她的腰,心疼道:「這孩子太瘦了,比舅媽年輕那會兒還瘦。」她以前可是市里文工團的舞蹈首席。

    顧莞寧解釋:「舅媽,我之前在吃藥,胃口就不好。現在剛停藥,每天晚上還要鍛鍊,吃得多浪費也多,但我比以前力氣大了。」

    體力也好。

    謝沛玲點頭道:「你是得多鍛鍊,不都說是藥三分毒,吃飯不吃藥麼,飯也得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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