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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18:31 作者: 芙梨椰
這麼些天她不去找程繼昌,難道程繼昌就不曉得過來找她?
還是說程繼昌在跟她擺架子?
鄭妙琴扯起嘴角,諷刺地笑了笑。程繼昌也不看看他自己什麼德性?他有什麼資本擺架子?
過了水渠,快到土坡的時候,鄭妙琴停下步子,深呼吸幾下整理表情。
憤怒換成微笑,鄭妙琴笑盈盈地走過去,朝土坡後探頭,聲音甜膩,「繼昌哥在嗎?」
土坡後的一群人扭頭看過去,聞言面面相覷。
趙麻子往地上唾一口,扯著嘴嘖了嘖牙花,眯縫眼閃著精光通身打量鄭妙琴。
「不在,你找他幹啥?」
察覺到趙麻子眼神中的不懷好意,鄭妙琴下意識皺起眉,低垂的眉眼裡滿是厭惡。
程鐵柱瞪趙麻子一眼,扭頭笑著對鄭妙琴道:「繼昌不在,鄭知青你找他有事?」
鄭妙琴咬著下唇,面上為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她猶猶豫豫問:「那繼昌哥什麼時候來?」
程鐵柱撓撓頭,「鄭知青不知道嗎?大隊長給繼昌在縣城廠子找了個臨時工的工作,早半個多月就不在大隊了。」
鄭妙琴猛地抬頭,臉上的表情是不加掩飾的錯愕和憤怒,聲音不自覺拔高,「什麼?」
「程繼昌進廠里當臨時工了?!」
看著鄭妙琴一秒變臉,程鐵柱嚇了一跳,往後退了退,「是啊。」
「繼昌還說,桂花嬸子給他找了個公社姑娘當對象,就等他賺幾個月的工資,秋收後辦席把姑娘娶回來。」
剛才見鄭妙琴一來就找繼昌,程鐵柱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繼昌都有對象了,肯定不會再跟鄭妙琴處。
一瞬間,鄭妙琴面色漲紅,一股無名怒火躥上來。
這算什麼?
程繼昌都有對象了,那她呢?
她竟然被一個鄉下泥腿子拋棄了?
鄭妙琴感覺到了莫大的羞辱,胸膛不斷起伏翻湧著怒火,十指狠狠掐進手心裡,顫抖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前這群人打量她的目光,在鄭妙琴眼中也更像是在嘲諷她。
過于震驚,導致這前後短短的時間裡鄭妙琴都忘記掩飾,表情扭曲,夾雜著錯愕、憤怒、厭惡、嫌棄……
這些情緒在程鐵柱等人的眼裡一覽無遺。
又不是泥捏的,當下就有人『切』一聲,看鄭妙琴的視線不善起來。
程鐵柱咳嗽一聲,「繼昌不在,鄭知青你還有事嗎?」
話中謝客的意思毫不掩飾,接二連三被羞辱,鄭妙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回話的語氣也硬邦邦的:「沒事,我先走了。」
說完,就跟身後有髒東西似的,鄭妙琴轉身跑開。
回知青院的路上,鄭妙琴越想越不甘心。程繼昌算什麼東西,也敢一聲不吭就甩了她?
鄭妙琴繃緊著牙關,潑天的怒火幾乎燒得她要喪失理智。
她可是城裡來的知青!
程繼昌從沒被她放在眼裡過,這樣的人憑什麼看不起她?
鄭妙琴抬腳踹上一旁的樹幹,踹得膝蓋一陣陣的疼,疼痛讓她恢復了些理智。
再抬頭,鄭妙琴冷靜下來。
新仇舊帳一起算,她不會放過程繼昌的,還有楊桂花。
轉身,鄭妙琴進了大隊。
**
午休過後,顧莞寧眼皮就一直跳。
她從來都不是迷信的人。
左眼跳就代表她要發財,右眼跳也是她要發財。
但這次跳得她心慌,總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恍恍惚惚地往門外走,餘光不經意間瞥到鄭妙琴的床鋪,好像是空的。
顧莞寧拉住鄭妙琴隔壁的知青問:「鄭知青中午不在嗎?」
女知青點頭,「不在。你找她?」
顧莞寧擺擺手,「我哪會找她。」
心裡泛嘀咕,顧莞寧上工時心不在焉的,也因此頭一回被組長嬸子批評。
顧莞寧垂著頭,虛心受教。
她心裡素質太差了,鄭妙琴不過是中午沒回她就先自亂了陣腳,這就是自己嚇自己。
細想想,鄭妙琴還能對她使什麼壞?
她個人作風沒問題,勤勞上進一直是組長嬸子眼裡的先進知青。
她友愛同志,跟院裡的知青打成一片,是所有人的好姐姐好妹妹。
她上下工從不獨自一個人,絕不落單,也幾乎不和鄭妙琴交流。
料想鄭妙琴就算再討厭她也找不到機會。
再說,鄭妙琴也沒什麼理由和動機再害她。隊小改了考核,現在鄭妙琴最有利的競爭者是幾個跟隊裡社員十分熟絡的男知青。
她一個剛下鄉三個月的知青,別說跟社員們熟絡,能認清隊裡的路就不錯了。
顧莞寧剛安慰完自己準備埋頭乾飯,不想下一秒知青院的大門被甩開,鄭妙琴氣勢洶洶衝到她跟前,張口就是質問。
「顧莞寧,隊小招生攬到知青院頭上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顧莞寧忙護住自己的飯盒,柳眉蹙起,不高興了,「你說話就說話,別往我飯盒裡吐口水,差點我晚上就得餓肚子了。」
鄭妙琴呼吸一滯,意識到顧莞寧說了什麼,一瞬間面紅耳赤。
都什麼時候了顧莞寧竟然還胡攪蠻纏?
「你別胡謅!」鄭妙琴抬手就想打掉顧莞寧的飯盒,顧莞寧寶貝的東西,她一定得毀了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