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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18:31 作者: 芙梨椰
柴瑞雲也說,「吃個雞蛋就叫資本主義大小姐做派了,那有本事你別吃雞蛋,你叫大家也別吃雞蛋。」
劉曉玲冷笑一聲,在院子裡喊:「大家都過來看看,顧莞寧不上工吃白食!顧莞寧顧知青不服從組織安排去河邊,落水生病那是她活該!憑什麼要我們養著她?」
其他屋的知青陸續來到院子裡。
不想讓事情鬧大,有知青就勸道:「顧知青病了,大家多體諒體諒。」
有人不服,「我體諒她誰體諒我,誰家的糧食都不是大風颳來的。她還能一天一個雞蛋,我連飯都吃不飽。」
趙紅英氣得臉色漲紅,胸膛不斷起伏,環視院裡一圈的知青。他們神情漠然,仿佛眼裡只有那一個雞蛋,全然不管朝夕相處的同志的死活。
趙紅英心間湧上無助和迷茫,莞寧只病了不到半個月大家就這樣的態度。他日換成自己,是不是一樣屬於被拋棄的那個?
她當成家人的同志,有朝一日只會把自己當累贅。
春寒料峭,趙紅英像被潑了一盆涼水,從頭頂直直澆下,心口像破了個大洞呼呼漏風。
早在劉曉玲把門摔在牆上那一刻,顧莞寧就清醒過來。此時忍不住裹著軍大衣艱難起身。
柴瑞雲連忙上前扶著她,「你還病著就別動了。」
顧莞寧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不礙事。」
見顧莞寧醒來,院裡一個戴眼鏡的男知青快步到宿舍門口,「莞寧你醒了,好些了嗎?」
顧莞寧瞥他一眼,這位男同志叫徐文理,是來自京市的知青。落水那天她被送回來,徐文理就在其中。
「多謝徐大哥關心,好多了。」顧莞寧臉色慘白著,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鄭妙琴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一圈,低垂著頭不甘地咬緊下唇。
大開的房門湧進寒風,顧莞寧緊了緊身上的軍大衣,「我剛來前進大隊,還沒怎麼上工,手裡沒有工分也沒有糧食,多虧大家不計較養了我這麼長時間。」
看著顧莞寧那張沒有血色的臉,院裡許多知青羞愧地低下頭,他們剛才的表現可不叫不計較。
趙紅英坐到炕沿上,又給顧莞寧裹了一層被子,「病還沒好就敢起來,不要命了!」
喉嚨泛癢,顧莞寧咳嗽起來就沒完。
聽在知青們的耳朵里,這才知道顧莞寧的病情沒有半點作假,她可能真的不大好了,而不是裝病為了逃避勞動。
「顧知青你好好養病,大家剛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有什麼事先把病養好再說。」
「顧知青,抱歉。剛才我……我以為你是裝病……」
畢竟知青院裡就有兩個前車之鑑,說到這裡的時候,那人下意識朝劉曉玲和鄭妙琴看過去。
鄭妙琴臉色一陣紅一陣青,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
劉曉玲兇狠地朝那人瞪回去,破口大罵:「你才裝病!你全家都裝病!」
「你們都被顧莞寧那副狐狸精樣給騙了!她就是想白吃不干!」
顧莞寧重重咳嗽一聲,忽然笑了:「說來,我還得感謝劉知青。」
劉曉玲狐疑地望著顧莞寧,「謝我?」她可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好事。
趙紅英連忙拉住顧莞寧,低聲道:「你糊塗了,你落水她劉曉玲還有一份功勞,我讓劉曉玲轉告你不要去河邊,她是不是沒和你說?」
顧莞寧對趙紅英搖搖頭,用口型回答她:「我知道。」
趙紅英一頭霧水,你知道為什麼還要感謝她?
顧莞寧笑笑沒答,反而繼續感謝劉曉玲,「那天本該我和劉知青撿柴,她肚子不舒服,便只有我一個人上山。」
柴瑞雲大聲嘀咕一句:「到底是誰在白吃不干,每次勞動不是肚子疼就是頭暈。」
劉曉玲兩眼冒火,叉腰就要罵,被顧莞寧再一次打斷,「我撿柴回到知青院,看到鄭知青在照顧劉知青,給劉知青煮肉湯掛麵。」
屋外頭院子裡一個女知青聞言擰起眉頭,語氣不悅地質問:「鄭妙琴,你不是說自己頭暈要回來休息嗎?回來給劉曉玲煮麵條?」
「劉曉玲肚子不舒服能吃肉?我看是你自己要吃吧!」
鄭妙琴心裡直冒火,恨不得衝過去給那個女知青左右兩耳光,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她做不到跟劉曉玲一樣潑賴,只能站在原地漲紅著臉,眼裡噙著淚水做出一副無助可憐的樣子博取同情。
有些男知青心軟想打個圓場,還沒開口顧莞寧又找准機會說話了。
「我拎著鞋子打算去河邊,是劉知青提醒我,鄭知青就在一旁,她也聽到了。」
趙紅英滿面疑惑,目光不停在劉曉玲和鄭妙琴兩個人身上來回。不對啊,那天她聽到這兩個人說悄悄話,分明劉曉玲和鄭妙琴就沒把水庫放水的事情告訴莞寧。
劉曉玲三角眼一眯,心裡算盤打個不停,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真的說過那話,只想到有可能挾恩圖報讓顧莞寧也給自己每天一個雞蛋,脫口而出:「對!」
「我好心提醒你,你不聽,落水那是你活該!」
劉曉玲一臉得意洋洋,「小琴你給我作證。」
鄭妙琴卻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面對劉曉玲的催促,她扯起嘴角乾笑兩聲,點頭道:「啊,嗯。」
趙紅英不太相信,轉而問顧莞寧,「她們真的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