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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09:04 作者: 執燈弈棋
原來,他的小師父沒有忘記他的生日。
「嘖嘖嘖,瞧你這患得患失的樣子。」王磊擠眉弄眼地打趣,順手往嘴裡塞了片薯片,說:「要不是談戀愛了,我就把頭割下來掛在黑板上。」
盛世召嘴角帶笑地說:「別瞎猜。是我師父,他回國了。」
王磊似乎聽見了什麼驚天的秘密,噓聲說:「我早就覺得你和陸先生之間有點不對勁了,太曖昧了些。」
「你不用顧忌我的感受,刻意瞞著我,我對陸先生已經沒之前那種感覺了,我對他是純粹的崇拜。」
盛世召一時間忘乎所以,順手也塞了片,若有所思地問:「我記得你好像是彎的,彎了以後是什麼感受?」
「什麼直的彎的。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喜歡一個人不分性別。」王磊大手一揮,說:「你和我之間這才叫兄弟情,你和陸驚鴻之間那叫愛情。我就問你,假如我回國了,你會守著手機等我簡訊嗎?」
「不會。」盛世召言簡意賅地答。
「這不就得了。」王磊說:「我問你,你對陸驚鴻有沒有生.理反應?」
盛世召驀地紅了耳朵,兩年前他抱著陸驚鴻睡覺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
「王磊,盛世召!你們以為自己在逛超市嗎?交頭接耳就算了,居然還在課上吃東西!」
訓斥他們的老師叫明飛。自陸驚鴻上個月聘任到期後,學校就請明飛來頂替了這個空缺;但學生們一致認為,明飛不僅教課水平比不上陸驚鴻,人長得也沒他帥。
王磊早就對明飛不滿了,默默翻了白眼。
明飛走下台,用書狠狠敲了下王磊的頭,用嚴厲的口吻說:「這周我會你倆家裡做家訪,把你們惡劣的行為統統告訴你們父母!」
盛世召倒是沒說什麼,心裡還在琢磨著王磊的話,抬頭時忽然發現明飛的脖子上似乎掛著一塊佛牌。
那塊佛牌一半藏在衣領中,所以看不清具體的樣子,但佛牌的周圍似乎縈繞著一股流動的陰氣,並不像是出自得道高僧之手。
之前因為露露李的那件事,他對東南亞的佛法也了解了不少。
佛牌分為正牌和陰牌。正牌多出自龍婆和阿贊之手,其原料多是寺廟的香灰、經粉、花粉等物,偶爾也會假如逝者的頭髮和衣物,但卻沒有陰靈。
而陰牌多出自研習巫術之人,他們會加入逝者的皮膚或者組織、甚至是屍油,以此方法將陰靈留在牌中供養,用來達成供養者的願望。
明飛這塊明顯屬於陰牌且用料很猛,否則根本不會有這麼重的陰氣,這讓他不由地聯想到了露露李。
為什麼這種陰祟之物總是出現在學校里?
第34章 七星燈
自從機場上車之後, 陸驚鴻就沒再說過一句話,只是偏頭看向窗外。
費延初轉過頭來,眉宇間氤著淡淡的哀傷:「師弟,之所以這麼著急喊你回來, 是因為師父急著要分家了。」
「分家?」陸驚鴻略顯詫異地回。他知道師父得了胃癌, 但沒想到情況已經糟糕到了要分家的時候。
「是。」費延初長嘆了口氣,說:「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 醫生說, 可能就是這幾天的事了。他老人家應該也預測到了, 所以想把我們都召回來。」
陸驚鴻皺了皺眉, 心中五味雜陳。
他自幼被師父養大, 情同父子, 但因三年前的事, 非但沒能留在師父身邊盡孝, 就連師父生病了也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一時間懊悔不已。
「師弟不要多想了。」費延初安慰道:「生死有命, 這是我們誰也逃避不了的。況且師父常年修行,並沒有被病痛折磨。」
陸驚鴻緩緩閉上眼睛, 沒再說話。
京城的深秋氣壓很低, 壓得人胸口喘不上氣來,秋風從窗戶鑽進, 如同一把把利刃般,颳得人臉上生痛。
車子緩緩駛入胡同中。
石板街上行駛的自行車發出叮咚作響的鈴聲, 四合院門前栽種的兩顆梧桐樹都已光禿,熟悉的院子裡堆滿了枯葉,已沒了當日的熱鬧與朝氣。
陸驚鴻在門口滯住了腳步,明明已來到了門口, 卻在這一瞬間,有些不忍去面對屋內的情景。
費延初攬住他肩頭,手指在他肩上輕輕按了按,輕聲說:「師哥陪你一起進去。」
正廳內空無一人,空氣中充斥著嗆鼻的中藥味,隔著屏風可以望見,里廳內的床邊聚了七八個人。
陸驚鴻沒有再繼續向前走,隔著屏風「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徒兒不孝。來晚了。」
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過頭來,即使隔著屏風也能感受到他們犀利的目光,有嫌惡、有責備、也有詫異。
「驚鴻......」施浮生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費延初連忙扶起陸驚鴻,在眾人的目光中來到床邊。
只見施浮生面色蠟黃,幾撮稀疏的銀髮別與耳後,蘊著淚水的眸子裡寫滿了疼惜,緩緩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啊。」
陡然間,淚水暈濕了陸驚鴻的睫毛,他從喉頭長喘一聲,淚珠簌簌而下,顫抖著喚了聲「師父......」。
施浮生輕輕拍了拍陸驚鴻的手背,說:「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也該交代後事了。」
一時間,所有人齊刷刷地跪向地面,時不時有人低聲抽泣。
施松雪跪著向前,在施浮生的床邊伏下,哽咽著說:「爹,醫生說您這病過陣子就好了,您還要繼續陪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