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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10:17 作者: 袖側
    啊, 真是想想就讓人生氣。

    將軍已經開始生氣了。

    因樊城的王八蛋現在也在搶襄陽的錢袋子。大家都在發財, 只有他一個老實人吃悶虧。

    但賣糧食給北晉,他還是不免沉吟猶豫。

    盧青檐道:「聽說高大人說,北晉的皇帝老了,已經開始大興土木,顯然已經沒有南下的雄心了。荊南如今需防範的,是南邊的楚國,不是北邊的晉國。」

    將軍打量他:「你一個商人,知道的不少。」

    「我們商人,最重要就是消息靈通。」盧青檐解釋道,「這話是齊將軍的妾伺候的時候聽齊將軍在酒桌上念叨的,她說與了她弟弟,我與她弟弟關係是極好的。可惜這次事沒辦成,太多人想賺這錢,齊將軍選了旁人合作。」

    他嘆氣。

    他描述的口吻,仿佛真的與什麼趙將軍、齊將軍打過交道似的。

    襄陽守將試探了兩句,他也能說出這兩位將軍的相貌特徵甚至說話的特點。

    襄陽守將便信了。

    想到這些人賺銀子不帶著自己,更生氣。

    「高大人都覺得晉國不會南下,大人背靠著荊州這大糧倉,又怕什麼呢?」盧青檐誘惑,「待明年,報個雨大欠收,便把帳目平了。再讓荊州補倉,穩妥妥的。」

    將軍道:「我也不是為別的,我只為這個生氣。」

    盧青檐道:「擱著誰能不氣。這一口氣,總得出來。」

    「旁人吃肉,將軍你總得喝口湯吧。」

    將軍一拍大腿:「可不是這個理!」

    事遂成。

    待談到量,將軍還是保守。

    盧青檐道:「將軍太厚道了,不及齊將軍的十分之一。」

    將軍震驚:「他們這麼大膽?」

    低頭一算這個量若按盧青檐給的價格,能賺的錢……心一下子就火熱了起來。

    眼睛都紅了。

    盧青檐道:「又無戰事,不傷根基的。」

    「實在不行,將軍就給將士們報軍功。我在荊州都聽說了,樊城自立了。想來打樊城,正是大人該當的。」

    將軍手裡還有信使從江陵帶回來的高盼親手書寫親自蓋章的手令呢,令他收復樊城。

    只樊城本身也不好打,且兩邊人也太熟了,日常里叫罵居多,動手少。

    但這是個好辦法,虛報軍功。軍餉本來就是銀錢和米糧、布帛組合著的,軍功犒賞亦然。而且戰時的日常耗量標準是高於平時的。幾下里一整合,完全可以把帳目平了。

    再讓荊州運糧來補倉。

    但將軍不知道的是,既他都能販糧,又怎麼可能讓底下人干看著不分口湯呢。

    盧青檐既然把將軍這裡打通了,自然便向下,從錄事參軍到司倉參軍,一直到管糧倉的庾吏,打通了自上而下的一整個渠道。

    誰不想賺錢呢,將軍吃肉,也得讓他們喝點湯吧。

    盧青檐實際上從襄陽運出來的糧食,要比將軍以為的多得多了。

    當然也不可能一次就掏空襄陽,襄陽要是這麼容易被掏空,歷史上那麼多次圍城戰,也不可能撐那麼久了。

    但是沒關係,葉碎金本來也不是要求他一次就做到的。她給了他時間的。

    這是個長線的事。

    只要渠道打通了,襄陽的人嘗到了這個甜頭,難道還捨得關上這扇門嗎?

    糧食運出來,直接運到河口堡,交割給葉家軍。

    河口堡離襄陽和樊城已經很近了,這麼一看,葉碎金的地盤很有意思,像一個蝴蝶結,中間的結就是襄陽。

    她雖還沒有拿下襄陽,但是已經在謀算襄陽了。

    這批糧食沒有運回鄧州,全部交割給了裴家。因裴家現在也正在打仗,十分需要糧食。

    裴家這次是老將喬槐陪著裴定西過來交割。

    葉碎金一直都很重視裴澤,如今更是結為異姓兄妹,小的們都跟著葉碎金南下了,葉五叔親自過來督辦。

    裴定西很羨慕:「他們全去了呀,連十郎哥哥都去了?」

    沒有長輩不愛定西這樣的孩子的。年少的定西,成年的三郎,都是長輩眼裡的「別人家孩子」。

    他二人若是能合二為一,簡直就是男人們夢中完美的兒子。

    葉五叔笑吟吟地摸他的腦袋:「你趕緊長大,我們這邊最小的是你姑姑的義子,叫明傑的,他今年十三,便也跟著去了。」

    裴定西把胸膛一挺:「父親說了,待我今年過了十歲生辰,就帶我上陣。」

    葉五叔:「嚯!」

    他又與喬槐把酒言歡。

    年紀大的人能說到一塊去。

    葉五叔惋惜:「裴大人就是子嗣這塊單薄了些。」

    老將自然嘆息。

    葉五叔又問裴澤那邊的情況。

    葉碎金打荊州的時候,裴澤也沒閒著,在打金州。

    他仇人在西,他自然得向西去,一邊擴展地盤招兵買馬,一邊打通西去的通路。

    如今,有了葉家源源不絕的糧食支應,他也可以放開手腳了。

    在襄陽被譏笑為軟腳兵的新兵,在襄陽城下轉了一圈回去,也成了老兵了。

    身在裴澤的隊伍里,不玩命是不行的。

    精兵或者是練出來的,或者,是死剩下的。

    老將道:「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能不能撐到回鄉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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