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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10:17 作者: 袖側
    童年太多闖禍的記憶了,雖然家裡人教訓了,但實際上年紀小,對死亡沒概念,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但一天之內挨三頓揍還是比較特殊的。五郎記憶回籠了:「那一次啊!」

    他正投槍,有人叫他,他扭著頭去看,手上還沒停,投了就走了。

    年紀不大,力氣一把,那槍偏離得厲害,正三郎抱著石鎖,掛著沙袋,一步一步地在挪,正成了靶子。

    「所以,我願意跟著她。我願意把後背給她。」三郎道,「在我心裡,再沒有比她更靠得住的人了。」

    五郎:「我也願意的。跟著六娘,會更好。」

    大家更好,小家也更好。

    兄弟倆說著話,並排家去了。

    他們並不知道,前世,問了這個問題的不是五郎,而是葉碎金本人。

    葉碎金固然堅強,也會有焦慮、有挫敗、有自我懷疑的時候。在那種低谷,她問了三郎這個問題。

    三郎給了給了她一樣的回答。

    「我會一直跟著你。」

    「我的後背托給你,我放心。」

    「六娘,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葉家能載入史書,我們的名字能被後人知道。」

    「這樣,不枉我葉長鈞來世間走一遭。」

    後來,葉氏本家諸郎君,葉長鈞,葉長銘,葉長霖,葉長修,葉長詣和他們的父親們,均以開國功臣,配享太廟。

    那時候才開國,沒有那麼多人進太廟。

    一眼望去,全是葉家人的牌位。

    葉碎金曾獨自坐在太廟裡喝酒,呢喃。

    三兄,這樣算不算做到你的要求了。

    三兄,爵位我沒給旁的人,我給了十二娘,她血緣與你最近。別擔心,鐵卷丹書上御筆親提了,易姓則奪爵。她的後人會一直姓葉。

    三兄。

    三兄……

    但是牌位不會給她回答。沒有人給她肯定。

    倒是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皇帝邁進來,他的影子長長的,甚至打到了案桌上。

    「梓潼。」他溫柔地喚她,「回去吧。」

    第119章 不謀

    葉碎金很久沒做關於前世的夢了。

    她醒來, 洗漱完走出正房。十月的陽光有點刺眼。

    眯起眼再睜開,便看見段錦走進院子。

    年輕,俊俏。腰瘦腿長, 臉上是青春洋溢的生機。

    葉碎金微微一笑。

    今生, 會不一樣。

    十月底, 軍改才徹底完成。

    葉碎金問赫連響云:「你北方人,會鳧水嗎?」

    赫連飛羽拍著胸脯道:「我們能在冬日裡下結滿冰塊的河裡潛水撈魚!」

    這勾起了葉碎金不太好的回憶。埋伏在冰涼的河裡大半夜,後來留下了病根。

    陰天時腿疼, 肚子疼。

    她道:「會水就成。跟我去看船。」

    葉碎金橫穿鄧州,去了均州的延岑城。

    她是必須得控制延岑城的, 因為鄧州雖然也有四條河流, 但從延岑城流過的是漢水。

    必須得大江大河上,才能造大船。

    她占了延岑城,自然也占了這裡造船的船塢。

    葉八叔在這裡待了快有半年了還沒回去過,便是在督工造船的事。

    他可真是有點想老婆孩子了。還從沒分開過這麼久。

    「家裡無事。」葉碎金道, 「就是把鄧州清理了一下。」

    葉八叔聽她講了鄧州的事。他是讀書人,更明白道理:「你做的對。家業突然大起來, 這些都是難免的。現在快刀斬亂麻,勝過未來牽扯的人更多。」

    只嘆四郎媳婦糊塗, 妞妞夭折。

    他道:「等妻孝滿,再與他續一房吧。」

    他帶著葉碎金去看船:「都是按照你的要求造的。」

    半年已經見成果,葉碎金望著一艘艘大船, 很是滿意。

    這時, 卻忽然喧鬧起來。

    眾人都望去, 卻見一個老者被親兵攔住, 還有數個船工拉扯他, 神情著急, 似想阻止他。

    那老船工卻用力推開身邊人,只被親兵擋著不能上前,他大喊:「大人!大人!這船不行!這船偷工減料!大人!這會死人的!」

    赫連響雲不料會有這種情況。他扭頭看了一眼,卻見葉八叔神情無奈,葉碎金和葉三郎卻對視一眼,神情依然平靜。

    「讓他過來。」葉碎金髮話。

    老船工衝到葉碎金跟前,跪下磕頭。

    他等了好幾個月,終於等來了貴人,眼睛都紅了。

    葉碎金問:「怎麼回事?」

    老船工道:「大人!這船偷工減料了!桄榔須用的少,橄欖糖用的稀,造得是快了,可它不結實啊!出不了遠門,也經不起顛簸!大江之上若出事,都是人命!」

    他頭磕下去:「大人明鑑!」

    葉碎金挑眉。

    「在這裡督工的,是我親叔父。你這是在檢舉揭發他嗎?」葉碎金問。

    老船工抬頭看了一眼葉八叔,低下頭去,默認了。

    葉碎金道:「你就不怕他報復你?」

    老船工咬牙道:「怕歸怕,人命滔天。我造了一輩子船了,這船行不行,我閉著眼睛摸都知道。每少一根桄榔須,每少一桶橄欖糖,都是人命!」

    葉碎金點頭,問:「這些新造的船,最遠能走到哪?」

    老船工道:「走不到江南,走到荊州是到頭了。這船入不得海,一顛簸,必然要開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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