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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10:17 作者: 袖側
那些悵然的情緒早過去了。今生,就該不同。
沒有人可以再嘲笑段錦是永世家奴。
這日,下人來通稟赫連叔侄來拜的時候,他正在書房,問:「這什麼人?」
葉碎金道:「一個好苗子,不輸給你。」
段錦頓時便警鈴大作。
葉碎金道:「請他們到偏廳喝茶。」
她心中自然看重賀羽——赫連飛羽的。但眼前,赫連叔侄不過是白身,的確還夠不上刺史府的正廳。若做得太過,易讓人懷疑。
要儘量自然地招攬。
不行的話,就挾恩以報,總之赫連飛羽這傢伙不能便宜了別方勢力。
待到了偏廳,赫連飛羽一看到她就從椅子上彈起來,高興地說:「葉大人!我叔叔好多了!」
「飛羽,不得無禮。」赫連響雲責備道。
赫連飛羽忙躬身行禮:「見過大人。小子無狀,請大人見諒。」
葉碎金笑道:「險失親人,失而復得,小郎心裡高興,不妨事的。」
她說著,目光投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比起那日閉著眼睛鬍子拉碴的病人,今天這個叫赫連響雲的男人看起來好多了。衣衫簡單,但整潔乾淨,看著讓人舒服。
男人也看過來,葉碎金便對上一雙精亮的眸子,有年齡和閱歷積累出來的深邃。
赫連響雲的確是聽赫連飛羽說過「葉大人生得可俊了」,只他實沒想到,葉碎金是這樣一個明光四射的美人。
但他與這年輕女子對上視線,感到那雙眼睛猶如深潭,竟叫他看不出深淺。
當然,若是能隨便叫人看出深淺的,又怎能克服「女兒身」這樣的大短板,登上二州節度使、刺史的位子,又手掌數千精兵呢。
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哪有心思簡單的。
只有飛羽這樣的小孩子,才會天真地相信「葉大人覺得我值得這棵五百年老參」。
這個事,絕對是有問題的。肯定是有什麼地方違和,赫連響雲是能感受得到的。
他只是找不到原因。
因葉碎金身在高位,又萍水相逢,她能圖他們兩個白身什麼?
且,把這些猜疑放一旁,她對他的救命之恩是毋庸置疑的。
「在下盛樂赫連響雲,特來拜謝葉大人救命之恩。」他深深地行禮。
赫連飛羽跟著深深揖下去。
若不是葉碎金,他就該成孤兒了。這個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涕零了簡直。
他聽見赫連響雲喚了一聲「飛羽」,便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匣子奉到葉碎金跟前。
段錦接過來,打開,金光撲面。
葉碎金挑眉,看向赫連響雲。
赫連響雲道:「大人予我之物,自是無價,非金銀可考量。大恩更是難以言謝,只能銘記於心。此是我叔侄眼前所有,自是不夠的,惟是一點心意,還請大人不要嫌棄。」
葉碎金扣上匣蓋,推回去:「再貴重,也不及小郎君親人的性命貴重。」
赫連飛羽把胸膛一挺。
葉碎金笑著看他一眼。很愛表現的嘛,怎地在趙景文那裡就跟條死魚似的,一點不求上進,混吃等死。
難道真的對舊主那麼忠誠嗎?可那時候卻也沒覺得。
她力誇了赫連飛羽當時的表現,道:「本事與孝道,飛羽小郎兼有。他年紀還這樣小,未來定是人才。」
「我愛重赫連小郎,這才將壓箱底的寶參相贈。這些俗氣金銀,收回去,休與我談。」
赫連飛羽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段錦瞥了他一眼。
不過是個小孩。比十郎小,比明傑大。
但終究是個小孩。
過了,赫連響雲心想。
自家孩子什麼水平沒有人比赫連響雲更清楚。是不錯,很不錯,比旁人家的孩子來說,強不少。
但真的,沒法和壓箱底保命的五百年老參相提並論。
因為對每個人來說,自己的命都比別人的命更貴重才對。
他再一次抬眼去看葉碎金。
這個女子身上有他熟悉的氣息。鋒利、沉穩、老辣。
最後一點,出現在這樣年輕的女人身上,叫人有點意外。
他其實能感覺出來整件事的不對勁,但找不出葉碎金圖謀他們的理由。
葉碎金沒有動機。
若找不到動機,則單看她的行為,的確就如赫連飛羽推崇的那樣:豪爽,有識人之能,禮賢下士。
赫連響雲困惑了。
難道,真就是這麼簡單?
但赫連響雲從來也不是忸怩矯情之人。
葉碎金不收金銀便不收。
他道:「大人胸襟,常人不及萬一。只此大恩,不能不報。我叔侄旁無長物,唯有一分薄力。來日大人但有差遣,我叔侄必萬死不辭。」
葉碎金撩起眼皮。
這個什么叔父,可沒有小赫連飛羽好哄。
她這胸襟都表現到這份上了,也算千金買馬骨了吧。他居然都不熱淚盈眶,表示救命大恩,要叔侄兩代人以身相許才能報得。
第105章 緣由
成年男人真的是不可愛呀。
葉碎金正襟危坐, 質問赫連響云:「赫連郎君見識過京城,是否覺得唐州狹小?」
赫連響雲道:「因生病,還未來得及細看唐州。但適才從客棧一路過來, 路程雖不長, 亦能看出唐州繁華, 大人治理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