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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10:17 作者: 袖側
    差點熱淚盈眶。

    打疊精神一一匯報,又使縣丞取來各種冊簿給這女子。

    她不僅沒有厭煩,而且都能看得懂。

    這些東西,便是剛入仕的年輕官員都未必看得懂,都得有師爺、幕僚指點著才行。

    可她都能看懂。

    大致閱覽完畢,葉碎金合上最後一本冊簿,看著慈丘縣的縣令,說了一句:「袁令……辛苦了。」

    袁縣令眼圈都紅了,站起來行禮:「區區微薄之力,總不算辜負聖賢教誨。」

    「只鄧、唐二州前魏時便比鄰並立,大人既已得新朝任命,還請替天子牧民。」他躬下身去,「請大人將慈丘一併領了吧。」

    葉碎金道:「好。」

    楊先生和葉五叔抵達唐家堡的時候,慈丘縣已歸附。但葉碎金還是把行轅設在唐家堡。

    她是慣於戰場征伐的人,比起縣城,她更喜歡這種塢堡。

    「堡中民戶正在往外遷。」她親迎了楊先生、葉五叔進到唐家堡里,用鞭子指著大門道,「城門得大改,我想這裡加個瓮城。」

    先前的俘虜正好來做苦力幹活。

    楊先生眯眼看去。

    這堡壘堅固,樓高牆厚。

    葉五叔十分歡喜,直夸:「好!好!」

    因唐家堡的位置實在很好。慈丘本和方城一樣,並立在唐州最北端。再往北,就是京畿之地了。

    此處乃是開闊大平原,無險可據,若有一軍堡,於軍事上來講,大利。

    「四老爺知道得了許多田,很是高興。」楊先生捋著鬍鬚說。

    葉五叔嗐道:「四哥現在日日都在打算盤,人變得摳摳搜搜的,十分不大氣。」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得一縣歸附,得的是賦稅、人口,是公。而得戰利品,是大家共同分配的利益,是私。

    意味著大家的荷包都變鼓了一些。

    葉碎金看看楊先生帶來的車子,也問:「怎麼來了這許多車,帶的什麼?」

    楊先生正要與她說這件事:「瑞雲號南陽分號的蔣掌柜,弄來了你要的東西。」

    「南貨?」葉碎金眼睛一亮,高興起來,「還是先生明白我。」

    待進了府里落座,楊先生取出一封信:「瑞雲號的東家給大人的回信。」

    葉碎金接過來拆開,一目十行地看完,嘴角勾起:「商人,永遠不缺膽。」

    這一次顯然是瑞雲號的試探,試探若成功了,兩邊便能真的達成長期合作。

    三郎不解:「南貨運來這邊幹什麼?」

    他們領兵在外,有時候還要打仗呢。

    楊先生捋須微笑。

    葉碎金折起書信,微笑:「自然是往北邊送。」

    但事情得一件件地辦,得先把眼前唐家堡的事規劃好。

    好在唐家堡不算大,葉家家學淵源,楊先生也在葉家堡很多年了,一直是葉碎金父親最倚重的人,都對軍堡建制了如指掌。

    眾人一起商議,修改,最後定下了最終的方案,安排好了人力物力,葉碎金便把塢堡的事交給了葉五叔和四郎、五郎,又對七郎、九郎、十郎道:「你們好好跟著學,別不當回事。若學不精,以後就永遠給別人當小跟班,別想單獨領兵,獨掌一面。」

    葉碎金說著「你們」,眼睛盯著的卻是十郎。

    十郎原不耐煩這些事,他只想領兵出去撒歡砍人,被葉碎金盯得一縮脖子:「知道了。」

    兄弟們哈哈大笑。

    又給唐家堡更了名,因唐家堡地處慈丘,唐州的最北,從此喚作唐北堡。

    十郎:「就改一個字。」

    眾人又笑。

    雖只改了一個字,可唐家堡從此易姓,換了主人。

    笑完,葉碎金道:「先生、三郎,隨我一起北上。」

    她的指尖在輿圖上划過,在某處敲了敲:「走,我去會會關將軍。」

    天越來越涼了,關將軍譴了人去京城催過冬的軍資。

    雖然西邊現在更重要,但也不能為了西邊就耽擱了他這邊。戶部的人個個像三條腿的蛤蟆,只吃不拉的,必須得踢著踹著,才肯吐一些出來。

    這日他在行轅忽然聞得稟報,鄧州葉家又來人了。

    葉家人做事十分接地氣,有眼色。關將軍對他們家人印象頗不錯。且看京城的反應,皇帝顯然也是同感。

    他問:「來的是誰?」

    親兵道:「是從前見過的姓楊的幕僚,帶了一位年輕郎君,姓葉。還帶了一個女子,甚美。」

    親兵也是嘴欠,非來一句「甚美」,關將軍就想歪了。

    因葉家每有事從這裡過,都不忘給他帶禮物,這次難道是送女人來了?

    雖然聽親兵說了「甚美」,可當那女子來到廳中拉下兜帽,關將軍還是看直了眼。

    這禮物好!甚好!他願意收!

    不想那女子豪不嬌羞,迎著他的目光,眉眼間透出一股英氣,揖手道:「見過關將軍,在下——鄧州葉碎金。」

    關將軍卡住了。

    這名字耳熟,那不是……今年新鮮熱乎的鄧州節度使嗎?

    葉碎金在成為皇后之前,不,應該說在被文官集團逼退後宮之前,她一直都是拋頭露面的。

    男人這種火熱的目光她早就不知道看過多少,並不以為忤。

    言辭上她還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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