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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10:17 作者: 袖側
葉三郎一臉憨厚:「家父仰慕將軍威名,特遣我來拜訪。」
待客之道沒有直來直往的,杜金忠便開了宴招待故人和貴客。
一群男人推杯換盞,還喚了許多貌美女子出來歌舞助興。那些女子多數面容麻木,眼神悽苦。舞藝沒有多麼精通,衣衫卻單薄裸露,明顯就是被強掠的良家。
葉三郎一看即懂。
席間男人們喝了酒,又形容猥瑣舉止下流起來,扯過那些女子淫辱取樂,習以為常。葉三郎內心裡十分想掀桌,只為了葉碎金託付的事忍著。
忍了一陣子,忍不了,給項達使個眼色。
項達開始飆演技,沒口子地稱讚:「哥哥如今氣派,比當年宣化軍中尤甚啊,弟著實羨慕。」
杜金忠便知道要上正菜了,假模假式地說:「哪裡,賢弟如今投在葉家堡,必定風光。」
項達一拍大腿:「哥哥不知,我原是該風光的,唉!」
杜金忠斜眼乜他。
葉三郎道:「怪我們父子沒本事,叫個女人壓在頭上。」
杜金忠精神一振:「怎麼回事?」
項達道:「哥哥可知,三郎的父親,乃是葉家堡四房,前代堡主的親堂弟,現任堡主的親堂叔。論起來,老堡主並無兒子,這堡主之位實在該由三郎的父親來坐的。」
項達於是給杜金忠講起了當年葉碎金和族人怎麼爭搶葉家堡,怎麼熱孝里打擂招贅。
說到精彩處,比手畫腳,口沫橫飛,真箇讓人如臨其境,仿佛看到了當年的一個家族內部的狗屁倒灶。
葉三郎心想,好傢夥,大傢伙私底下原來將我們家說得這般「熱鬧」。
若沒有平時私下的議論,哪有這栩栩如生的講述。
他十分地想扶額,強忍著,作一臉義憤狀點頭附和。
杜金忠大罵:「沒天理,怎地任由她牝雞司晨!」
葉三郎道:「家父也是如此說,奈何如今家中部曲,由她調動。」
杜金忠便矜持地微笑起來。
葉三郎站起來躬身行禮:「三郎此來,受家父之命,懇請將軍助拳。方城貧瘠,不若鄧州肥美,家父願邀將軍到南陽就食。」
杜金忠擺手:「南陽已是我囊中之物。」
葉三郎和項達面面相覷,問:「此話怎講?」
杜金忠和文人結親,十分得意,炫耀:「南陽馬縣令剛與我說定,定下了兒女親家。」
他道:「我也不瞞小郎,我這親家對你葉家堡早有不滿,也想叫我收服你們。虧得你來了,要不然咱們到時候刀兵相見,著實冤了。」
全被六娘說中了,果然馬錦回跟方城勾搭沒好事。
葉三郎故作困惑:「我們未曾與馬縣令結仇的。」
杜金忠說起了他聽聞的事,道:「你們削了他的顏面,他恨得很。」
葉三郎道:「那全都是我那族妹一人弄的。她唯恐自己是個女子不能服眾,必要弄些狠辣手段嚇唬我們。」
兩邊越說越「投機」,一起商量如何掀翻葉碎金,讓葉四叔掌了葉家堡,杜金忠也好到鄧州就食。
只杜金忠道:「南陽已是我的,不算數。再與我另尋一塊地方。」
葉三郎正好說:「我作不了主,得家父親來與將軍商量。」
杜金忠也覺得葉三郎太年輕,如果葉四叔親來更放心,遂一口答應。
項達殷勤倒酒:「喝酒,喝酒。」
第20章 新衣
葉三郎回到葉家堡,已是六月二十九。
他一回來便問:「六娘在哪?」
他要立刻見到葉碎金,要告訴葉碎金方城的一夥子王八蛋必須得弄死。
方城都被他們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他還記得在他小時候,南陽才不過是中縣而已,方城可是上縣,盛產粟米,相當富足。
他爹帶他去方城趕過大集,熱鬧得很。
現在,全沒法看了,觸目驚心。
此時,更深刻地理解了葉碎金說首先保護本鄉本土的鄉親這件事。若鄧州也真叫人嘯聚了,遭殃的都是百姓。
被告知葉碎金在練功房,他也不及洗換,帶著一身趕路的汗就往那裡去。
到了那裡,恰遇到弟弟們個個一頭汗地從練功房出來,見到他,俱是眼睛一亮。
「三兄回來了!」
「三兄快去找六姐!」
「哎呀,三兄你不知道你錯過了什麼!」
「三兄你到底幹嘛去了?」
他親弟弟葉五郎一把抓住他:「哥!你快去見六姐。六姐把回馬三槍都教給我們了!你快去學!」
葉三郎本來一肚子的話要找葉碎金說,聞言也驚住:「回馬三槍?」
「對。」五郎興奮地說,「幸好二伯傳給六姐了,六姐說,早學早練,傳給了所有的本家子弟。十一娘十二娘都跟著學了!」
「爹說沒必要。十二娘還跟爹生氣,說六姐都學了,怎她就『沒必要』。」
十一娘、十二娘是本家姐妹中還未出嫁的。十二娘是三郎五郎的親妹妹,葉四叔的親閨女。
葉三郎消化了這些信息,問:「六娘呢?」
「還在練功房。阿錦也在。」五郎道。
葉三郎奇怪五郎為什麼特意提一嘴段錦。段錦是葉碎金身邊小廝,葉碎金在哪,他就在哪不是很正常?
「哥,我跟你說。」五郎卻把手攏在嘴邊,「回馬三槍,六姐也教了阿錦。爹還為這個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