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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01:10 作者: 撒空空
    正當阮沁溪不知所措之時,她再次聽見頭頂傳來溫笠歸的聲音:「阮沁溪,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要幹什麼?阮沁溪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只想要見到他。

    阮沁溪抬起了頭來,看著溫笠歸。從這個角度看去,她那雙烏黑杏眼更圓了,睫毛上,沾染著淚,盈著楚楚可憐的光。

    她已經哭了很久,此時再也哭不出來,眼尾泛著紅,那是真實的,讓人憐惜的紅。

    溫笠歸的手放置在身側,骨結分明,經絡凸顯,他非常想要伸手,去輕撫她泛紅的眼眸,但他努力地壓抑住了自己。

    他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他不可以這樣做。

    但就在這時,阮沁溪朝著他伸出了手,她似乎很怕被他甩開似地,只猶疑地,小心翼翼地,牽住了他的食指。

    「抱抱我,好不好?」她聲音啞啞的,明顯是哭了很長時間。每個字落在溫笠歸的心上,都讓他感覺到抽痛。

    她就像是一隻不小心撓傷了鏟屎官的小貓,試探著伸出爪子,碰觸著他。

    他曾經對她那麼好,是她傷了他,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原諒她。

    她鼓起全部勇氣,握住了他的手指。

    「溫笠歸,我知道自己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但是我很喜歡你,所以我會很努力,讓你也喜歡上我。」阮沁溪的眼眸異常乾淨,乾淨得只有他的影子:「所以……你抱抱我,好不好?」

    阮沁溪知道自己從來不是天才,她唯一的長處便是努力。她努力學習,努力地搞好了木南鄉,而現在,她要努力地爭取溫笠歸的喜歡。

    其實,阻礙兩個人複合的最大困難,不是距離,不是金錢,而是自尊心。

    複合不難,只需要說一句我愛你。

    然而自尊心往往都會讓這句話無法說出口,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是否會給出同樣的話。

    而現在,阮沁溪不要自尊心了。

    因為對她而言,溫笠歸比自尊心更重要。

    溫笠歸沒有看阮沁溪寫給他的信,所以他並不清楚她所說的,自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是什麼意思。

    但此時的溫笠歸,也沒有心思去弄懂這句話的意思,因為他聽見了另一句話——「我很喜歡你」。

    阮沁溪說,她很喜歡他。

    那瞬間,所有的情感就像洶湧潮水一般,朝著他覆蓋了過來。

    這就夠了,其餘什麼都不重要。

    溫笠歸直接將阮沁溪給抱了起來,也是這時他才發現,她渾身冰冷,被凍得瑟瑟發抖。

    他趕緊進了屋子,把暖氣開到最大。隨後來到浴室,放了滿缸的熱水,讓阮沁溪泡在裡面,把所有的寒氣都驅散。

    在阮沁溪泡澡的同時,溫笠歸在外間廚房裡,給她煮了薑茶,想給她驅寒。

    然而薑茶都快涼了,浴室里的阮沁溪卻始終沒有動靜。溫笠歸接連叫了幾聲,裡面都沒有回應。他著了急,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直接推門進去。

    在熱氣氤氳里,溫笠歸看見阮沁溪雙腿曲著,側臉枕在膝蓋上。白皙的臉頰,因為熱意而變得緋紅,她似乎是累得睡著了。

    溫笠歸只得將她撈了起來,裹上浴衣。她一身肌膚細膩,讓溫笠歸想到了星光下的初雪,他只覺悸動發熱。不過短短几分鐘,溫笠歸卻用盡了自己一輩子的意志力。他告誡著自己,不可以趁虛而入。

    溫笠歸將阮沁溪抱至臥室,剛想放下,但阮沁溪卻摟著他的頸脖不放手。

    「乖,我去重新給你熱薑茶。」溫笠歸輕聲道。

    可不管他怎麼耐心哄著,今天的阮沁溪是特別沒有安全感,怎麼都不肯放手。

    溫笠歸人生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可奈何這種情緒。

    而就在這時,他聽見自己懷中的阮沁溪低聲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狠毒。」

    溫笠歸怔住,他知道,阮沁溪說的是鳳子儒。

    阮沁溪離間曹憶君與羅翠珍,以為最多可以得到一些關於鳳子儒貪污受賄的信息,可是沒想到,卻挖出了這樣一樁深藏於歲月深處,腐爛醜惡的事。

    當年,她母親忽然去世,外公外婆受不了打擊,病倒在床。而她年紀還小,做不了任何主。鳳子儒便以悲傷過度為由,快速地處理完了母親的後事。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竟然就這般,騙過了所有的人。

    「我媽媽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他現在擁有的一切,也都是我媽媽給他的。可是他為什麼還要做得這麼絕?人怎麼可以這麼狠毒?」阮沁溪緩聲問道。

    當從警方那裡得知這個消息後,阮沁溪的腦海便被這些疑問給占據。

    她知道鳳子儒不配為父親,但是她從沒想過,自己母親的死會和他有關。

    她原本以為自己內心已經足夠強大,可以承受所有打擊。可是當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是殺死自己親生母親的兇手時,她還是被擊潰了。

    阮沁溪給自己的外婆和舅舅發去了信息,說自己想靜一下,讓他們別擔心,隨後便關機。

    她漫無目的地在這個城市裡走了許久,到最後,她來到了溫笠歸的家門前。

    她想要見到他,就像是在迷失的大海之中,想要看見燈塔。

    她想要抱住他,就像是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想要抱住浮木。

    「我好害怕,我身上有他的基因,我好怕自己會像他一樣冷血。」阮沁溪將溫笠歸抱得更緊:「曾經我就這樣利用過你,我真的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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