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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3:00:06 作者: 七月乘風
    像是又想到什麼,段小敏又說:「對了,周枉今早跳遠破校紀錄了,現在正在檢錄處準備等會兒的一百米總決賽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

    阮眠點頭,習慣性要牽起段小敏的手,然而以往最喜歡跟著她湊熱鬧的人這會兒卻沒像往常一樣,而是折回羅平他們玩撲克的方向去了。

    阮眠叫住她,問:「要一起去嗎?」

    段小敏愣了片刻,笑起來:「這局沒打完呢,眠眠你先去。」

    「好。」

    然而還沒走到檢錄處,經過主席台附近的時候就被廣播站的陳世超拉過去應急:「今天人手不夠,我看你也沒什麼事那就來幫忙吧。」

    陳世超把一堆加油稿堆上來:「還有這麼多呢,他們幾個愛偷懶的都沒按排班表來,就我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啊。」

    的確是手忙腳亂。

    阮眠看他一隻手忙著挑音樂設備另一隻手拿了張加油稿,下一秒塞過來一隻話筒,眼神忍不住帶著疑惑看他。

    「看什麼。」陳世超指著稿子,「念啊!」

    「……?」話筒已經打開,阮眠只能趕鴨子上架邊念邊看稿,「一位名人說過,風采源於精神。那麼,高二17班的拼搏將成為運動場上真正的風采。」

    所幸加油稿的內容都偏短。

    剛念完這句,阮眠就聽見陳世超在旁邊嘀咕:「怎麼又是高二17班,真能寫啊他們。」

    這不是周枉他們班麼。

    這麼想著,又遞過來一張。

    還真是挺能寫,阮眠掃了眼,讀手裡的稿子:「汗水,淚水;笑聲,歌聲,我們盡情揮灑。送給高二17班全體同學。」

    「高二17班的周枉,你快如離弦之箭,疾似撒韁野馬,你的速度讓我們驚嘆!」

    「周枉,你是我們心中永遠的英雄。」

    ……

    這句寫的他好像英勇去世了。

    而隨著這句話結束,100米總決賽開始,陳世超關了話筒切歌。

    主席台天然的觀賽優勢讓阮眠把整個賽場一覽無遺,周枉跑中間的跑道,像一陣颶風。

    冬日裡冷白色的太陽光束把少年高挑的身影身影切割成明暗兩半,大片的低飽和亮度下他的下頷線和五官輪廓襯的整個人更加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跑道兩側的人都在吶喊,主席台下就有人舉著印著他名字的燈牌為他加油,鋪天蓋地鑼鼓喧天的陣勢湧入阮眠耳朵里,她這樣一貫冷淡的性子竟然也覺得熱血沸騰起來。

    短短一百米的距離,竟然真被周枉跑出一騎絕塵的氣勢來。

    後頭的選手被他甩出一長段,同一場比賽,在他這卻像是開了二倍速一般。

    終點處彩色的旗幟率先為他折腰,周枉緩衝出去十幾米,後面的幾位選手才陸陸續續到達終點,裁判和其他人都像他豎起大拇指,計時員低頭猛寫百米成績,而人群中心的周枉——

    而周枉,仰起下巴看向了主席台。

    他笑,露出牙齒眼睛笑的眯起來,然後伸出右手食指比了個1。要是別人做這個動作可能就像個二貨,可他是周枉。吊兒郎當的動作也壓不住周身放肆的氣場,周圍的女孩和男孩隨著這個動作開始興奮起來。

    100米總決賽的成績被熱乎乎地送上主席台,阮眠打開話筒,念寫在紙上的報喜成績,裁判大概寫的激動,字跡也潦草,阮眠確認了兩遍才看懂。

    「官湖中學高中男子100米短跑總決賽,高二17班——周枉以10.85秒的成績打破5年以來的校紀錄!」

    「臥槽!」

    「臥槽絕了臥槽臥槽臥槽!!!」

    「還得是我枉哥YYDS!」

    「不愧是咱們班門面真給咱們長臉!」

    「也太他嗎帥了啊啊啊啊啊——」

    「誰有他微信啊趕緊推給我!!!!」

    ……

    整個操場都是驚嘆和喝彩聲,不遠處高二17班的帳篷有人高興的直接跳起來,一架原本就有些傾斜的遮陽帳篷頃刻倒塌。

    這麼混亂的場面也沒能讓他們停止尖叫和沸騰。

    遠處近處人聲鼎沸,而周枉只是歪了歪頭,挑眉和阮眠對視的時候仿佛在說「看吧,爺和你說會破紀錄就一定會破紀錄。」

    陳世超隨著阮眠念完稿件重新調大歌單音量,嘴邊念念有詞說著「臥槽這些人也太容易激動了吧,這就能喊成這樣?」,然後等阮眠聽見轉頭看他之前,又像是心虛似的摸了摸鼻子,低聲道:「不過是挺牛的……」

    那一刻運動會的歌單正好放到一首很出名的日語歌曲,中文名叫「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略微沙啞卻很有力量的女聲唱到那句「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出現,我對世界稍微有了好感」時,阮眠眼淚奪眶而出。

    明明她才是站在主席台上被仰望著的人,可是那一刻,就那一刻,周枉看著她笑。

    ……

    阮眠突然覺得,他才是她的神明。

    作者有話說:

    「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出現,我對世界稍微有了好感。」

    ——

    出自中島美嘉《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第39章 不入深淵

    運動會閉幕式那天早上是周枉陪阮眠搬的家, 阮眠把自己的東西打包進紙箱子帶走,雖然住了好幾年,但真的要帶走的時候其實也沒多少。

    最後她沒帶走房子的鑰匙, 反正已經也不會再回來了。防盜門合上發出沉悶響聲的那一瞬間,阮眠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悵然若失卻又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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