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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2:39:36 作者: 響水
    周二的晚上,江欲給她打電話,她也沒想到,從港城寄來的快遞第二天就能到。

    她還蠻期待周照宜給她寄來的那些鞋,但江欲就非常不悅,從電話里就能聽出。他壓著聲,問她:「姜榮蕊,你往我家寄了些什麼東西?」

    姜榮蕊覺得,他這麼壓著聲說話還怪好聽。

    「啊?應該是一些鞋吧,別人寄我的。」她說。

    「那提前告訴我一聲很難嗎?」江欲說,「我家是你家?」

    姜榮蕊想了想,還是理直氣壯道:「我家放不下,我讓那個人以後都把東西寄給你。我在你家裡睡過,你家就是我家。」

    那邊,江欲不說話了,沉默許久,問她:「你過來?把東西拿走?」

    「我先過去一趟吧。」

    「那些鞋漂亮嗎?」

    江欲掛上了電話,沒回答。

    姜榮蕊又是隨便披了件外套,出了屋,「咚咚咚」地下樓。姜淇淇那些人照舊在客廳里「補習」,也熟悉她這套操作了。姜淇淇又是仰起頭、很大聲地問:「你又要出去和人鬼混啦?」

    張曉芙也跟著往樓梯上看。

    姜榮蕊手抄在兜里,笑眯眯地看著她:「你的臉蛋,不是前不久剛被鞋底給扇過嗎?怎麼這麼快就好啦?」

    姜淇淇表情果然僵了,沒再說話。

    她那頭號小狗腿、也是最八卦的林小瓏立即問:「嗯?淇淇,你的臉怎麼了?」

    姜淇淇就黑著臉說:「沒怎麼。」

    姜榮蕊就知道,姚雪玲有膽量帶姜淇淇鬧事,卻沒膽量讓姜騰知道。

    她們之前鬧的每一次不愉快,姜榮蕊都不介意將矛盾無限放大,鬧到姜騰面前去最好。反正每次都是這對母女先挑事兒。雖然姜騰明面上罵她,但她清楚,姚雪玲也不會在背後撈什麼好處,否則她們怎麼就越來越慫了呢。

    姜騰飛黃騰達的人生還沒有結束,最煩家裡做不了支柱,還鬧出這麼一檔又一檔事兒。他這十幾年裡,忙到連最心心念念的兒子都沒精力要。

    男人嘛,總會在某個階段為什麼東西所痴迷。

    姜淇淇被懟得啞口無言,轉而把怒火發泄到張曉芙身上,問她:「你剛才都講了些什麼?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啊?你究竟會不會這道題?你該不會是為了錢在糊弄我們吧!」

    張曉芙就縮了縮,說:「那我再講一遍。」

    姜淇淇繼續槓她的話,林小瓏悻悻地收回打探八卦的目光,又和她站在同一條線上。

    姜榮蕊覺得很無聊,漫不經心地收回眼,繼續下樓,換鞋,姜淇淇又沖她喊:「今天要不要再給你鎖一次門?」

    張曉芙講題的聲音被打斷,姜榮蕊扶著鞋櫃邊的理石雕像,磕了磕毛絨拖鞋的鞋跟,說:「無論你鎖不鎖,我都不會回來,拜託,你不要像個弱智一樣,把同一句話重複這麼多遍還樂此不疲吧?」

    ……

    北城的九月,還吹著不怎麼涼的秋風,這裡說是小區,不如說是一片別墅群,一幢別墅加上院落的面積就相當於一座普通的小區。

    她百無聊賴地走出大院,風拂著她頰邊的碎發,難得地覺得愜意。走過曲曲折折的廊橋、水池、綠化,卻沒想到江欲會在院子外等她。

    兩人面對上面,什麼也沒說,他直接用手臂將她給摟住,摟得很緊,卻更像是將她給固住,挾持著她,進了他家後院的門,姜榮蕊對他的這股暴躁不以為意。

    同樣也是從後門,進了他家的屋子,繞了一段有些陌生的路,到了他房間所在的走廊,她就熟悉了。

    但他並沒有帶她進房間,而是帶她去了旁邊的空房。那裡面堆著近乎成山的禮品盒,簡直是超乎尋常的誇張。姜榮蕊張了張嘴,也不知道周照宜竟會給她寄這麼多東西,半天沒說出話,江欲在她身後合上門,問:「這就是你想看的唄?很滿意?」

    姜榮蕊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不滿意。

    江欲過來掐住她脖子,沒使勁,就像是在無聲地宣洩情緒。姜榮蕊啞聲,不得不看著他臉,聽他低聲問:「你現在是把我這裡當什麼?快遞站?你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搬來的?你到底想幹嘛?」

    姜榮蕊眼裡又變得無辜。

    「你就這麼介意幫我放一點東西嗎?」

    「我為什麼會不介意?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裡是我家。」

    姜榮蕊就不再說話,江欲看起來是真生氣,而不是在裝。他這個人倒還蠻有領土主權意識的,她想。

    「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人的關係被發現,會很爽?」他突然問。

    姜榮蕊垂著眼,沒講話,但她忽然有了個辦法。

    她掰不開江欲的手,就順勢往他懷裡倒,他果然不得不鬆手。她忽然放開聲嚎啕大哭,告訴他:「這些是我媽媽寄給我的!我想我媽媽!」

    她不管兩人的關係會被誰發現,因為她覺得,只要江欲還想維持這段關係,不讓別人知道,他那麼厲害就肯定有辦法。就算有一天,他想放棄她,她也欣然接受,所以她不覺得這是江欲可以威脅她的理由。

    她怎麼開心就怎麼來,他憑什麼因為這麼屁大點事兒而掐她脖子啊,不就是收個快遞嗎?他家又不是放不下。所以她突然就想報復他,反正他之前還故意想弄哭她,在床上。

    江欲果然不說話,沒哄她,但也沒把她推開,就像在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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