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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2:24:06 作者: 多梨
「不好意思,」夏皎告訴她,「我是溫崇月的妻子,請問你找他有事嗎?」
那邊驟然安靜。
夏皎說:「如果有事情的話,可以先告訴我,我會替你轉告——」
她看著溫崇月走過來,停了聲音,想了想。
溫崇月坐在夏皎旁邊。
後者看到自己手機在她這邊,並不驚訝,夏皎將手機遞過去,小聲告訴他:「好像是你同事。」
溫崇月面不改色,他接通:「你好。」
夏皎只隱約聽到那邊的聲音。
「……我喝了好多酒,現在在車上,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幫我,不然我……」
後面聽不清楚了。
溫崇月禮貌地聽她說完。
他溫和地問:「你希望我幫你什麼?打122,聯繫交警幫助阻止你酒駕?」
那邊人叫了一聲「總監」。
「宋小姐,」溫崇月說,「喝酒後不能開車請聯繫代駕,而不是打這種毫無意義、只可能會影響我和我妻子心情的電話。」
第29章 荷葉糯米鳳眼果蒸雞
小荷葉兒小蓮蓬湯
夏末的風微微涼,夏皎剝開蓮子,塞到嘴巴裡面,淡淡的苦澀擴散開,她小聲咦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忘記剝掉蓮芯。
苦澀的味道都把蓮子清香都遮蓋住了。
溫崇月結束通話,他對著夏皎解釋:「新同事。」
夏皎低頭剝蓮子:「嗯。」
溫崇月說:「她是我媽第二任丈夫的侄女。」
夏皎:「咦?」
她不太會算輩分這些關係,想了想,只能得出沒有血緣關係和平輩這兩個有效信息。
其他的就無所謂……了吧?
「我想應該要告訴你,」溫崇月慢慢地說,「當初我著急結婚,和他們也有一定關係。」
夏皎明白了。
她「啊」一聲,剝好的蓮子從手裡面掉落,溫崇月重新剝了一粒,剔了芯子,塞到夏皎口中。
夏皎慢慢地嚼。
她說:「他們想讓你們在一起嗎?」
溫崇月說:「也只是他們想。」
夏皎抬臉,流光清暉,活在他的臉上,相隔一汪水的亭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經過隱秘的播音器傳遞過來,溫崇月握住夏皎的手掌:「你不用擔心。」
夏皎哦了一聲。
蓮芯苦苦的,但是蓮子的清香慢慢擴散開了。
如果真的要說擔心,大概就是這段婚姻有可能的不穩定?
倘若做一個評估,夏皎的生存能力屬於「薛丁格的良好」,在「極強」和「很廢」兩者之間瘋狂搖擺。
夏皎其實很討厭變故,比如說原本約好了和朋友第二天十點鐘逛街,她會提前一天規劃好自己的行程,八點鐘起床洗漱、穿衣化妝,確定自己能夠準時或者提前二十分鐘抵達,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朋友忽然打電話說不能約會,她的心情會瞬間跌落谷底。
說不定,一整天都會因為這個小插曲而變得不愉快。
倒不是生朋友的氣,只是因為計劃被強迫改變的不開心和失落。
夏皎已經習慣了安穩的生活,極度討厭頻繁的搬家、換工作、換生活環境,是那種一想到就感覺到有些抗拒的感覺;可如果真的不得已挪了地方、或者必須搬家的話,夏皎反倒會很快地適應,不會水土不服到睡不著覺。
她不喜歡困難,並不意味不能適應變故。
非要下定論的話,就是「因害怕未知後果而不敢輕易改變」。
就像現在的這份工作,夏皎十分滿意,雖然薪酬算不上高,可是她喜歡這些植物。不需要與太多人打交道,不需要喝酒應酬。
有時候,讓人感覺累的並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工作所帶來的挫敗感和無力感。比如之前被迫參加酒局,比如不能推辭的酒。
夏皎如今並不覺著難受,工作環境美麗,又是她喜愛的花藝。如果真要說有什麼頭痛的話,大概就是相處不融洽的高嬋和郁青真兩人。
好在基本上的禮貌還過得去,夏皎不站隊,她們倆知道了夏皎的脾氣,偶爾會當著她的面抱怨幾句對方,倒也沒什麼大問題。
那個老爺爺仍舊每日過來買一枝玫瑰,不愛與人說話,只是有一天,忽然問夏皎:「你們這裡能代寫卡片?」
夏皎正在系綢帶,聽他說話,立刻回應:「是的,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我們會提供免費的卡片供您選擇。」
老爺爺讓她拿了免費的卡片出來,看了許久,不滿意,嫌棄質量差,又問有沒有可以付費的。
夏皎去倉庫將一整個大盒子取出來,耐心地等待著老爺爺挑,順帶著為他介紹每一張卡片的材質、尺寸和推薦場景……
老爺爺難得沒打斷她,聽著,最後要了一張用玫瑰乾花花瓣和紙漿做成的壓花紙,念著,讓夏皎寫字。
老爺爺倚著櫃檯念,硬邦邦:「祝愛妻心情愉快。」
夏皎安靜地等著,老爺爺又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早日健康。」
就這些,夏皎寫完卡片,老爺爺付錢,拿著玫瑰花離開,背影挺拔,玻璃門上的風鈴叮鈴一聲響,陽光照耀著外面的路,明晃晃一片,他的背影融入到陽光中,只剩下一個被太陽照到發藍的背影。
夏皎轉身,將粉雪山小心翼翼地插入待售的瓶中,輕輕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