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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2:14:31 作者: 假日斑馬
即使這樣,顏鶴徑仍想試一試,他不算執著的人,可絕不避開困難。
顏鶴徑走出了劇場,站在樹下抽了幾支煙,之後直接繞到了後台的化妝間。
宗煬靠在最裡面的一張沙發上,正和另外一位男演員說話。宗煬看見顏鶴徑,朝他招招手,正好他們談話結束,男演員也就走開了。
宗煬說:「什麼時候來的?」
「半個小時前吧。」顏鶴徑坐了下來。
化妝間了開了空調,顏鶴徑敞開外套,依舊很熱,不太自在。
「今天外面下了雪,還挺大。」
宗煬朝門邊看了一眼,說:「一早就來劇場了,待在裡面都沒看到,還真是可惜。」
「這裡的雪也不會太大,以後有機會可以出去旅遊,看看雪山。」顏鶴徑這時只是隨口一提。
宗煬卻道:「我們一起嗎?」
顏鶴徑順勢說:「如果有機會的話。」
宗煬意味不明地看著顏鶴徑:「我演得怎樣?」
「很好,」顏鶴徑笑著說,「我像真的看到了戴文柏。而且除此之外看不到你哭了吧。」
宗煬有些不好意思,頗為鬱悶道:「原來你看到的是那一場。」
後半場戲似乎還沒結束,多數演員都不在,化妝間的幾個人同時出去了,房間只剩了顏鶴徑與宗煬兩人。
顏鶴徑放鬆了背部,向後靠著,想起剛才話劇的一些零散場面,說:「阿煬,如果你是戴文柏,你會想被人愛嗎?」
「上次你不是說他不需要愛?」
顏鶴徑垂著下巴,想了想:「每個人對作品的理解都是不一樣的,說說你的想法。」
「這種假設沒意思,我是宗煬,永遠也不會是戴文柏。」
「還真是沒辦法和你溝通啊。」顏鶴徑無奈地笑了笑,決意不再追問。
宗煬去換了衣服,終於回到他原本的穿著,他舒服許多。顏鶴徑問宗煬去哪兒,可以送他一程,宗煬回答說要去一趟醫院。
「誰生病了?」顏鶴徑問。
「我爸,癲癇發作,」宗煬不以為然,「喝太多酒了。」
昨天宗俙就來過電話,說宗望橋在路邊癲癇發作,被救護車送到了醫院,不過腦袋在抽搐時摔破了。
宗煬雖不至於無動於衷,但的確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宗望橋的生命力頑強,酗酒這麼多年,好像血液里流的全是酒精,早就百毒不侵,即便活著對這個世界沒有貢獻,對子女而言可有可無,他也還是像蟲子一般活了下來。
宗望橋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醉酒後沒有過家暴的行為,只是無休止地昏睡或破口大罵,以及留下一系列爛攤子,為了錢死皮賴臉。
宗煬談不上恨他,卻也從不覺得宗望橋是他父親,他的生與死宗煬都不太看重。
只是宗俙還是希望宗煬來一趟醫院,畢竟是一家人。
顏鶴徑一面穿好外套,一面推門向外走,宗煬跟著他的腳步,一路沒有太多話講。
「哪家醫院?」
「市醫院。」
他們踏出劇場門外,起了很大的風,樹枝亂顫,而枝頭的雪徹底無影無蹤了。
第28章 母親
宗望橋第一次遇見商漫時,就立刻愛上了她,由此想像出和她結婚並組建一個美滿家庭的幸福未來。和商漫相比,世界上其他女人只是陪襯,宗望橋眼裡再沒有了商漫之外的任何人。
他們經由熟人介紹,相親認識,第一次見面是在商場對面時髦的咖啡館裡,宗望橋穿了一件淺藍色襯衫,頭髮抹了極香的髮油,戴了一塊金表。
咖啡館的門口有一面金銅色邊框的鏡子,宗望橋在裡面看到自己俊俏的臉龐,感到十分自得,還想到了一些以前的風流往事,於是自信心愈發膨脹。
等待了五分鐘,商漫就走了進來,上半身一件紫色的短袖,下身是緊身的深藍喇叭牛仔褲,一頭蓬鬆的長捲髮,口紅是鮮艷的大紅色,皮膚白嫩,眼睛又大又圓。
宗望橋事先看過商漫的照片,但見到真人時,他還是被震撼住了。
之後的每一天,宗望橋都會跑到商漫工作的地方看她,偶爾送一束花,或者接她下班回家。一個月以後,他第一次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很軟,夏天時也是冰涼,宗望橋從不知道一個女人的手就足以讓他魂牽夢縈。
商漫自然愛上宗望橋了,竟是不可自拔地愛上,可能因為他長得實在好看,也可能因為他時刻的甜言蜜語,她是第一次戀愛,什麼也分不清,暈頭轉向的,沉浸在戀愛的甜蜜中,也不顧哥哥與父母的疑慮,擅自答應了宗望橋的求婚,她說現在是新時代,戀愛是自由的。
他們的確過了一段幸福的生活,宗望橋愛她、疼惜她,雖偶有小摩擦,但宗望橋不出一天,總來哀求商漫的原諒,商漫曾覺得自己無比幸運。
結一年,她懷孕了。
懷孕的第二個月,宗望橋被公司開除,工作是他的母親托關係找到的,但宗望橋從不專注工作,一心總想掙大錢,給商漫和未來的孩子一個美好富足的生活。
他說他要出去做生意,向父母要錢,向朋友借錢,不夠,百般無奈,而他的意志堅決,說了許許多多漂亮話——買別墅,開豪車,送孩子學鋼琴與畫畫,未來的精英教育,商漫只好開口向家裡要錢,東湊西湊終於把錢湊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