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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1:56:32 作者: 微醺白桃桃
    「今日胃口倒是好,」培恆坐在我對面,神情比往日放鬆許多。

    「培玉方才已經服了藥睡下了,只是我還是想再見你一面,」我笑了笑,「再醒來時,前塵往事便了斷了。」

    「也是,自此,林細便不在了,但是宮內會多一位皇貴妃,」培恆的心情似乎很好,「阿細,朕以前沒能給你的,往後都會給你。

    「皇上今日心情這樣好,那麼是不是可以原諒阿細做的一些事?」我放下筷子,拿起帕子輕輕擦拭嘴邊。

    「何事?」

    「皇上茶園旁的那條河,某日心情不好,往裡加了些東西,這東西對性命無虞,只是,會讓人喪失生育能力,」我輕輕笑出聲,「想來皇上飲了不少茶葉。「培恆的面色漸漸變白,一雙眸子裡閃著駭人的怒火。

    「所以趙妃腹中的孩兒,皇上可得好好去查查,我往河裡加的東西可不是一日兩日,這都入了骨髓,沒有解藥。」

    「林細,這個時候你同朕還在說玩笑話?」我看得出培恆在忍我。

    「怎麼會是玩笑話,你找徐太醫去驗一驗那些茶葉不就清楚了,」我玩著手裡的帕子,「你該慶幸,至少還有培玉。」

    「那個藥,你已經餵他服下了?」培恆的手似乎在發抖。

    「餵完了,藥效好的很,剛吃下便睡了,」我看向培恆,「怎麼,知道自己絕後的感覺如何?」

    「你知道?」培恆突然站起來,沖我抬起手,卻最終沒有落下,「你這個瘋子,你都知道,你還餵他服下,他可是你的親生子!」

    「是我的親生子就不是你的親生子嗎?」我又笑出聲來,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暢快,「是你親手殺了你唯一的子嗣啊,這個皇位,值得嗎?你不會再有任何親人了。」

    「林細,你這個瘋子,你……」

    「噗,」我的喉嚨突然一甜,一口血吐了出來,染紅了我手裡握著的帕子。

    「阿細,」培恆住了手,匆匆走至我的身旁,「你,你怎麼了?」

    「我做了個賭,賭你是否真的冷麵冷心,」我想要推開培恆,身上卻軟的沒有一絲氣力,「我將自己的藥與培玉的換了換,很明顯,我賭輸了,你果真對培玉起了殺心。

    「吐出來,快,吐出來,」培恆一手拍著我的後背,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慌亂,「太醫,快傳太醫。」

    第77章

    「你自己給的藥,有沒有的救,你心裡最是清楚,」我想此刻我的笑容一定有些駭人,因為我正克制不住的在吐血,「稖玉未死,我將他送去將軍府了,你可派人去接他。」

    「你若敢死,朕一定殺了你的婢女,」培恆的雙目赤紅。

    「你殺不得她,你反倒要好好待她,我將虎符一分為二,一份與了林炎,另一份便是與了他,你若是好好待她,或許有朝一日,她會將她的那塊虎符給你,蠱惑女人心,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阿細,你是在拿自己的命來算計朕。」稖恆的聲音在發抖。

    「我一直在想,你這樣的人,要如何報復你,性命於你而言,從來不是最重要的,若你將命看得重,你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到今日的,」培恆的手終於放開,我努力的控制著越來越軟的手抓著帕子擦去嘴角的血,「我想到了一個報復你最好的法子,你這樣驕傲到自負的人,只有毀了你的執念,才能真正刺痛到你。我便是你的執念,一個年少至今的執念,所以我要拿我自己的命來報復你。你既然要殺培恆,那麼給我的藥里便一定會讓我失憶,如是你才能禁錮我一生 ,了卻你心底的執念。可我就是要讓你親手毀了你自己的執念,」我掙扎著站起身靠近培恆,「你日後回憶起我是怎麼樣的呢,是想起我與你父皇兩情相悅,還是想起我讓你斷子絕孫,這份執念最終是讓你愛也愛不得,恨也恨不得,從此變成了一根刺,扎進你的心口。還有培玉,你殺不得他,因為這是你唯一的子嗣,可想來你也愛不得他,因為他的存在總是會時時刻刻提醒著你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你永遠也無法忘記是你自己親手殺了我。」

    「哈哈哈哈哈,」我看著培恆慘白的臉笑了起來,「 你這一生註定是孤家寡人,你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你的枕邊人一個又一個的謀算你,你唯一的子嗣,在你心中也是一根骨刺般的存在,哈哈哈哈哈,孤家寡人啊。」

    「林細,你這個瘋子,」培恆一把推倒我,爾後又仿佛後悔般地跪坐在地上抱起我,「告訴朕,你心裡有過朕,是不是?」

    「我這一生,愛過一個為我捉,捉魚的少年,」我已經很難有氣力說出完整的話,心裡卻充斥著報復般的快感,「爾後,愛過的是,是你的父皇,而你,我一分一秒,都沒有愛過。

    「稖恆,我便是要如此,要你一輩子帶著這根刺,活著。」

    「傳太醫……」這是我聽見最後的一句話,一句撕心裂肺的話。

    「阿細,阿細,」是誰在喚我,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全身似乎是散了架般,映入眼帘的是--盞微弱的燭光。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林炎的頭髮未束,雙眼下面微微發黑,看起來已經多日未好好休息。

    「我,」我想要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嗓子干啞的厲害,林炎匆忙將床頭的米湯端與我,一盞米湯下肚,我才覺得是真正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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