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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01:44:07 作者: 往生煙
    「疼。」這聲低哼含混不清。

    「……那,最開始的這裡還在疼嗎?」哄慰般的,足以讓傻傻的小子上當受騙的語調。越川快被那潮濕又性感的嘴唇騙暈了,一路到耳骨都紅得要命。偏偏魏諶以上半身接近,手卻在層層遮擋下揉了揉他的左腰。

    他喜出望外地挨過去:「疼。」

    「不許撒謊。」魏諶一個後移抽離身體,眉頭皺起,在他腿上懲罰般捏了一下,「我最開始捏的是右邊。」

    「啊。」被戳穿的Alpha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算了,看在你傷成這樣的份上。今天不和你計較這些。」他確認過大致的傷口位置,稍作消毒,而後往他肩膀與兩腰纏了一圈圈繃帶。手臂繞過腋下,半靠進越川的胸口悉心包紮時,那毫無防備的脖頸登時暴露在他眼前——頸側的線條宛如拉緊的琴弦,很是誘人。

    Alpha這麼想著,低下頭,抓起他固定好繃帶尾部的手腕想往枕頭裡壓。

    魏諶並沒有被順勢按下去,後撐的手肘抵住欄杆,及時剎住慣性。看著他往返擺動的瞳孔,繃到極致的喉頭,甚至向外凸起的毛細血管,他很清楚,越川一直在忍受著那支藥帶來的痛楚。

    男孩雙眼大睜地盯著他,張開嘴,舌下是過量分泌的唾液,沿著犬齒,沿著下巴往下淌去。他身體猛一前傾,湊到頸間舔吸魏諶的脖子,一下接著一下。

    即使感受到的唯有舌頭的觸感,唯有一聲聲聽不清晰的呼喚,以及……充斥著克制與破壞欲的犬牙,魏諶也依舊摟過他,依舊親吻著他的臉頰,依舊問道。

    「你會咬我嗎?」

    「不會。」

    「為什麼?」

    「喜歡。」他說,「喜歡你。」

    「還真是逃避問題最狡猾的解釋。」食指颳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說是吧?」

    「我,沒有逃避。」

    「我要怎麼相信愛撒謊的小狗好呢?」又是那欺負人一樣的語氣,「他連包紮傷口的時候,都絞盡腦汁要對我撒嬌。」

    「我愛我的春天。」他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這個世界上,我最愛春天。」

    「那麼,我在哪兒呢?」一個吻。又一個吻。在交換的唾液,交換的喘息之間他們呼喚彼此的愛稱。真混亂,魏諶想。不知是誰的髮絲糾纏著相觸的鼻尖,也不知是誰的呼吸掃拂過來。

    ——像是冬雪融化的聲音。

    「你,是我的春天。」

    ***

    傷勢得到妥善的處理後,魏諶才帶著他下往四樓。

    ——簡直是人間地獄。推開門,肉眼可見的駭人場面就被深深烙刻進眼底,魏諶不止一次懷疑他是不是騙了自己。

    先前交待過的故事當中,沒有一句值得參考的描述。這讓他感覺無比蹊蹺,可來到現場以後,他忽然覺得那種程度的傷勢沒什麼好奇怪的。

    地上全是Alpha的屍首,至少有三位數——從入口到稍後的每一個房間,一路上堆滿屍體。打破的容器,或者成分不明的內容液,空氣中飄蕩著藥物催化出的惡臭。

    接近入口的人體基本上是由鈍器敲砸,進而粉碎的。可一旦進入房間,傷口就由鈍器傷轉為了更直接的利器撕裂。

    全是血——拖拽狀、噴濺狀,不止,遠不止如此。現場複雜到讓人無法推演出當時的情形。

    這就是為什麼越川會說這裡很安全。

    因為,他把所有人都殺掉了。

    沿著實驗所內部的階梯往下走時,越川注意到他一瞬的僵硬。「你嚇到了嗎?」他心急火燎地往前攔了一步,想捂他眼睛,「我不是故意的,魏諶。我一進來他們就跟我動手……我害怕。」

    「你覺得我相信嗎?」

    「相信。」

    「別來這套——」他的調侃沒說完。後方一角突然響起壓抑著怒火的笑聲,飛近的一刀直挺挺劃向越川。所幸後者速度夠快,推開魏諶閃身便躲過。

    但他算漏了一件事。

    襲擊者的目標——或許根本就不是他。

    黑影沒有繼續朝他發難,更沒有迫近的急促腳步。所以他困惑地扭過頭去,就看見對方迎頭把魏諶逼退到角落。

    握著針管的右手高高舉起,瞄準他的脖子。

    「晚上好。」宋銘勛微微俯身,綻開一個血腥又癲狂的笑容,「你和那個兔崽子真是把這兒攪得一團糟。不過沒關係,誰會向你追責呢?我那麼愛你,那麼地喜歡你……」

    「離他遠點……離他遠點——!!」越川後脊一陣陣發涼,瞬間抓准方向猛撲而來。

    但魏諶一躲不躲,姿態從容地倚靠在牆根,打量著他。他任由Alpha圈緊手臂,也任由那支針頭迫近。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有臉說愛我嗎?」槍口「咔」的一響,抵住眼前的下巴。像是巨蟒在瞬膜的一抬一掩間纏繞上來,唇緣擦過頸部,向上爬動,身體一寸寸施以絞壓。

    「——因為被傷害的人,不是你。」

    第84章

    針頭停住了,它距動脈只差一指。

    這是魏諶第一次對他說些什麼,也是他第一次這麼直白地評價過去。

    「你現在是想做什麼?」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盯視著他,「回答我,你現在站在我面前,手上拿著這種骯髒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權威感十足的氣場膨脹到讓人不禁想跪下。不怒自威的獅子,區別於任何人的領袖魅力,這是宋銘勛唯一聯想到的,能將他的膝蓋牢牢壓制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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